而男人目光垂下,看似是盯着碗里的参汤,但眼皮和睫毛一直在不自然的跳动,喂她的动作也越发缓慢轻柔。
一碗参汤喝完,没有人说过一句话,但气氛却十分美好。就连翠红中途都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去,不愿打扰到他们美好的相处。
…
从蓝文鹤的小别院离开后,蓝瑛梦就又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她身上有银子,可是她却不愿意离开京城。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更知道报仇对她来说遥遥无望,可她依然选择留在京城里,哪怕被所有人当成要饭的,她也要留下来……
因为除了对所有人的恨,她还想再见母妃一面。她不相信蓝冰清的话,她要找母妃证实清楚,她的生母不是母妃杀害的,是她自己得病去世的!
天已黑,她无力再走下去,浑浑噩噩的缩在一处墙角落里,就这样抱着孤独的自己等待黎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伴随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晰的落入她耳中。
“你说奇怪不?自打二少夫人从天秦国嫁到何府,二公子就没给过她好脸,可二少夫人小产后,二公子不但没弄死她,居然还开始宠她了。”
“这几日府里的人都在议论,我能不知道?听说二公子突然对二少夫人好得不得了,连老爷和夫人都很是惊讶呢。”
“真是想不明白,二公子怎么就开窍?”
“有何想不明白的,就二公子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今日是好,但说不定明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也是,没人能摸透二公子的心思,说不定哪天他把二少夫人撵出去都有可能。”
听着他们远去的议论声,蓝瑛梦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
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高墙,威风气派。
回想着那两人的对话,二公子?二少夫人从天秦国嫁到何府?
这是……
太尉府上?!
看来,天秦国三公主祁馨沅过得也不怎样!
她听母妃闲说过,都是祁郁桐说的,说她三姐被夜颜欺负,差点被逼死,以至于祁馨沅才不得不远嫁荣国来,目的就是避开他们的加害……
祁馨沅……
她还恨夜颜吗?
如果去找她,她会与她合谋报仇吗?
蹲在角落的她感觉心中有股热流在涌动,周身的凉意似乎都少了。黑暗中,她一双眸子不再黯淡浑浊,而是散发着激动的光耀。
不管祁馨沅是否愿意与她合谋报仇,她都要试试……
…
休养了好几日,祁馨沅气色比头几日好多了。
这几天何培的变化她看得一清二楚,不管府里的人如何议论他们,她都不在乎。她只需要不停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住对何培的厌恶,一定不要当他的面嫌弃他那只丑陋的独眼,再恶心也要笑面对他。
她陪嫁的宫人被何培安排到了别处,当初她嫁进何府第二天,何培就找茬把她从天秦国带来的人都弄走了。
她准备再忍忍,等小月子坐完,再开口求他把人放回来。
翠红这些人虽然对她好起来了,但他们毕竟是何培的人,她用起来也是心生忐忑和厌恶。
听说何培一早就出去了,祁馨沅用过早膳后就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翠红突然敲响了房门,“二少夫人?”
祁馨沅没起身,只是柔声应道,“进来吧。”
翠红推门进了房,疾步走到床边略带神秘的对她道,“二少夫人,瑞嘉公主在后门,说是要求见您。”
祁馨沅不仅皱眉,“后门?她为何前门不走要去后门?何况我与她不熟,她为何要找我?”
她这阵子都在房里养身子,对外面的事当然不清楚。翠红也没见怪,反而把自己听到的都与她说了。
听完后,祁馨沅很惊讶,“她居然被太子贬为庶人,还被摘除了蓝家的姓氏?这太子怎么如此薄情,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翠红撇嘴道,“可不是嘛,说瑞嘉公主与雷霆王勾结,依奴婢看啊瑞嘉公主多半都是受盈贵妃连累的。她是当朝公主,与反贼勾结对她没任何好处,如果是盈贵妃伙同雷霆王造反,瑞嘉公主就算想不做也不行,谁让盈贵妃是她母妃呢。”
对她的分析,祁馨沅只是听着,并没有接她的话,毕竟她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想了想,她问道,“瑞嘉公主可有说找我何事?”
翠红摇头,“她没说找您有何事,不过她那样子就跟要饭似的,奴婢觉得,她应该是走投无路想找人投奔罢了。”
祁馨沅柳眉深深的皱起。
瑞嘉公主投奔她?
她们之间不但没交情,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这投奔一说会不会太笑话了?
她刚想开口让翠红去打发祁馨沅离开,可转眼一想,难得有主动送上门来的,这样的人为何不留着?
她被蓝文濠赶出蓝家,这其中一定有夜颜的关系。
不妨把她叫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