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吏原本怒不可遏,听她指骂后突然怔住,并开始仔细的打量他们的穿着。
“你们是?”
夜颜抬了抬下巴,指着蓝文鹤介绍,“此乃御史张大人,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给各城、州县官员送赏赐来的。太子继位,举国欢庆,考虑到各州县父母官为当地百姓解忧除难很是不易,所以特发赏银千两,由张大人护送而来。”
瞎编乱造是她的特长,虽说编造的东西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但能否哄住人才是关键。
书吏一听,双眼睁得老大,短暂的震惊过后,他扑通跪在地上,激动地大呼起来,“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恳请张大人恕罪。因为最近闹山贼,小的们太过谨慎了才没将你们认出来。张大人,请原谅我们的鲁莽和冒犯。”
这态度也算得上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了,夜颜看得偷笑,其他仨人默契的把求饶的书吏瞪着,一副副威严无比的样子。
夜颜赶紧给蓝文鹤递眼色,蓝文鹤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给她。
夜颜结果牌子递给了那书吏,“为了打消你们的疑虑,避免再出误会,这是张大人的官符,你拿去验验。”
官符这东西,荣国的大小官员都有的,只是官位的大小决定官符的材质。
递给书吏的这块官符是烫金的字体,那书吏还算识货,顿时变得更加恭敬起来,“张大人到此,小的们有失远迎,还请张大人恕罪。”
夜颜拿回牌子,笑了笑,“行了,起来吧。赶紧把我们张大人迎进去。”
这种牌子对普通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可对他们来说,随时都能拿得出来。
这次出来,蓝文鹤身上带着好些官员的牌子,目的就是随时换身份,要给人一种皇上派了许多人出来的假象。
书吏哪敢再阻拦,赶紧起身给他们引路,“张大人里面请!”
蓝文鹤也不谦虚,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往大门里面走。当然了,他也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季若婕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侧。
至于夜颜和慕凌苍,夫妻俩相视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小舞还是像之前一样,紧紧地跟在夜颜后面。
这座全镇最气派的建筑,外面看着气派,可进去了之后,满堂的凌乱真差点把夜颜他们吓一跳。
四周花草凋零,野草都快比花草多了,可见有多久没打理过了。
这还不算什么,本该庄严肃穆的大堂中充满了酒味,浓烈的酒气差点把他们熏晕。
还有房梁上,蜘蛛网到处都是,地上灰垢更不用说了,落脚都害怕脏了鞋。
这脏乱差的建筑、这不堪入目的场景……
这哪里是衙门,简直比狗窝还不如!
不不……
狗窝都比这里干净,夜颜闻了闻脚下,立马捂住鼻子。
她要是没闻错,这股味儿应该是尿骚味!
那书吏将他们带到大堂,不等他们发问就先哭丧着脸对他们道,“张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闹山贼,现在衙门里都不敢留人守夜了。因为山贼总是晚上出没,我们福大人只得把公堂搬去了别处。这里我们也只能白天回来看看,根本不敢久留。”
夜颜忍不住问道,“山贼当真如此猖狂?”
公堂之地竟被人如此玷污损坏,身为蓝家人的他们,这跟被人扇耳光也没差别了。
别说蓝文鹤一身火气直冲头顶,就季若婕都忍不住怒道,“好狂妄的山贼,竟敢毁坏公堂明镜之地,真是罪大恶极!”
夜颜随即朝那书吏问道,“你们县老爷呢,现在在何处,赶紧带我们去见他!”
书吏忙回道,“怎能让你们前去呢,小的这就去告诉福大人让他赶紧过来。”
季若婕刚想开口,夜颜偷偷拉了拉她,然后对那书吏道,“去吧,我们就在这等,让他赶紧过来接旨领赏。”
书吏不停的应声,“是……是……小的这就去……”
他慌慌张张跑出了大门,至于其他衙役,因为之前跟他们交了手,这会儿一个个负伤站在大门口,都不敢靠近他们。
夜颜他们也没管这些人,四个人彼此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
真相就在眼前,彼此清楚就行了,不用摆明了说,毕竟还有个小舞在这里。
这座衙门,明显已经成了山贼的地盘!
而那个书吏……
呵呵,当他们眼拙看不出来么?
哪个地方的书吏一点书生气息都没有,而且那满身的横气就算瞎子都闻得出来。
这人就算不是个土匪头子,那也是个标准的土贼。
夜颜之前说的那些话,是因为看出了他们不像衙门的人故而故意试探那书吏的。她都不敢把赏银说低了,怕银子少了人家看不上,所以才说赏银千两。
这不,人家一听立马改变态度。
面对这臭气熏天的公堂,几个人都有些受不了了,干脆转到了堂后。
这次夜颜和慕凌苍走在最面前,蓝文鹤和季若婕刚要跟上,突然蓝文鹤黑起脸恶狠狠的回头,“放开!”
原来是小舞又把他衣袖抓住了。
许是特别害怕,她咬着唇浑身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