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死赖着不承认只会让人更生气吧?莲心想道。
“放肆!你是说朕不能明辨是非吗?”小皇帝啪的一声,小肉手重重的拍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拍击声。
莲心眉心一跳,很想问一声,皇上,您这样拍下去不疼吗?
可是看到凤宸睿一脸淡定的模样莲心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金铃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就算是她做了那也一定是别人先她不敬在先,请皇上明察。”长公主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女儿没有错,错的一定是别人。
“公主不必多说,金铃县主今天犯下大错,看在她是皇室中人的份上拉出去打三十个板子就算了,下次若是再犯,朕决不轻饶!”说着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事后金铃县主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给三小姐道歉,还有向在场的所有小姐公子道歉,大家原谅她了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金铃县主愣了愣,然后激动的跳了起来,“皇上,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责罚我呢,我可是你表姐啊!”
小皇帝脸一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表姐?他才没有这种表姐呢!小皇帝在心里嫌弃万分的想道。
“来人,把金铃县主拉下去!就在荣国公府里打,当着众人的面打,还要一边打一边给大家道歉。”小皇帝又加了一句。
长公主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打三十个板子金铃能不能受得了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还要一边打一边给这些人道歉,就算金铃能挨过三十个板子,可是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京都里生活,她还怎么露面去参加各府举办的宴会,就算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大家都不再谈论了,可是不代表大家不记得了啊,她还怎么在这里找夫婿这不是等于要了金铃的命,断了她以后的路吗?
皇上年纪小小心思就如此狠绝,定然是摄政王教的!长公主的目光落在凤宸睿身上,心里又是怕又是怨。
凤宸睿虽然是她的弟弟,但是两人的感情却很淡,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她比他和先皇都年长了许多岁,在他们还小的是时候她就已经从宫里出嫁,嫁到武安侯府里了。即使后来进宫请安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加之凤宸睿不知道为何在十多岁的时候忽然说要出宫去游历,谁都拦不住,此后的好几年时间她都没有再见过他,直到先皇出了意外,母后好不容易派人寻到了他,他才回宫来支持大局。
短短几年的时间她记忆中明朗的少年不但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而且也变得异常的高深莫测,手段冷绝了起来。先皇去世的时候未立太子,唯一的一个皇嗣又才刚满月,无论是谁都不想让这么一个奶娃子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即便他是先皇唯一的一个子嗣。父皇在位的时候子嗣也不多,所以怜惜他们,在去世之前下了一道旨意给先皇,上面说除非是他们做了什么谋逆的大罪,否则的话先皇不得伤害他们的性命。
先皇去世,只留下一个嗷嗷待脯的奶娃子,他们当然心动,只是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进行谋逆逼宫,只得在私底下笼络大臣,怂恿他们在朝堂上为他们说话。母后都没有能力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局越来越混乱,甚至影响到了民间。
是她这个在外游历的皇弟,一回来二话不说就直接砍了一批煽动人心的官员,就在宫门外,鲜血染红了整条宫道,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明着说谁要是再敢煽动人心这就是下场!
然后再母后的支持下火速自封为摄政王,扶持着刚满月的小皇帝登基,将已经受封的亲王赶到了封地,一晃眼就过去三年了。
这三年不是没有人在底下搞过小动作,但是无一不落了个身首异处,可见她这个皇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眼看自己老年得来的女儿就要被拉下去,长公主一心急再也顾不得什么,嚯的站了起来,大叫道:“住手!谁敢动金铃一根汗毛,本宫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凤宸睿从进门来就一直挂着一抹浅笑在听到长公主的话后终于慢慢的扯平在嘴角了。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显然是想交给皇帝处理,随便检查一下他的帝皇能力发展的怎么样了。
小皇帝大眼一瞪,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这样反驳他,当着凤宸睿的面,这让小皇帝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皇叔一直在教导他要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皇,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也很用心学习的。首先他得有属于一个帝皇该有的威信,但是长公主的行为完全是无视他了!这叫他怎么气怒?
“长公主,你放肆!想造反吗?!”小皇帝一时被气得失了态,从座椅上跳了下去,伸出小手臂直指着长公主的鼻子怒声喝道。
长公主跪在地上挺直了背脊,硬声道:“景弘,姑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姑姑只有金铃一个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请皇上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放过金铃这一次,以后姑姑一定会好好约束她的。”
姑姑?这是要端出长辈的身份来了?
小皇帝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有人无视他皇帝的身份,反而拿出长辈的身份来说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对只能气呼呼的瞪着长公主和金铃县主。
原本想要拉金铃县主出去打板子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金铃县主趁机挣脱开了仆人的钳制,躲到了长公主身后。
“皇叔。”凤景弘蹭蹭蹭的跑回凤宸睿身边,委屈的望着他。
凤宸睿伸出如白玉雕琢般的手,放在小皇帝的头上,安抚般的摸了摸他的头。视线落在长公主身上淡声问道:“长公主这是要拿长辈的身份来压皇上了?”
被凤宸睿这么一看,长公主的背脊一僵,忽然从心底深处冒出了一股寒气,冻得她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不禁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这样真的能压住皇上和这个高深莫测的皇弟?
“宸睿,皇姐不是这个意思,皇姐知道金铃今天言行无状,有失体统。但是她还小,你就放过她这一次,给她一次机会改过自新不行吗?”长公主软下了语气,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恳求凤宸睿。
“皇姐?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虽然是长辈却也是臣子,君臣君臣,先君后臣,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你身为皇室中人,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却要明知故犯吗?”
长公主听了凤宸睿的话明白了他今天是不打算放过金铃了,心里又着急又羞愤,着急金铃县主要怎么脱身,羞愤凤宸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连一点点面子都不给她。
“怎么说本宫也是长公主殿下,难道连这点事小事本宫都做主不了吗?”长公主怒红了眼盯着凤宸睿。
凤宸睿听了长公主的话一直在茶几上轻敲着的手动作一顿,看着长公主的凤眼微微一眯,然后勾起了一抹笑,这笑容让他本就俊美异常的脸孔瞬时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般,让人无法直视,晃得有心人心神摇曳。
莲心看着凤宸睿妖孽般脸上的那抹笑,有种熟悉的感觉,上次他下令要杀了温静妤前好像也是这么笑来着,难道这是一个信号,有人要倒大霉的信号?
果然,凤宸睿下一刻嘴里吐出的话让长公主差点晕了过去。
“长公主?长公主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运气好投胎到了皇室,然后又运气好出生在前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你所有的东西都是皇室给你的,能给你,自然也能收回。如果长公主这三个字让你有了什么错觉的话,那就把长公主这封号收回来吧!”
金铃县主也吓到了,如果娘亲的封号被收回,那娘亲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了啊!这边金铃县主还在担心长公主的封号,那边凤宸睿又说话了,说出来的话让金铃县主心头一松,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了。
“不过长公主既然这么说了,面子自然是要给点的,这样吧,只要金铃县主当众给三小姐道个歉,再取得在场所有贵族子弟的原谅,三十个板子就不用打了。”凤宸睿大发慈悲的道。
长公主和金铃县主高兴了,高兴之余长公主又心有余虑,她这个皇弟真的这么好说话?
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不高兴,其中以吴昊康和温梓煊为最。
吴昊康不满意凤宸睿这么处罚金铃县主,说是处罚,嘴巴上说几句,皮不痛肉不痒的,算哪门子的处罚?莲心今天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吗?
温梓煊同样觉得这样的处罚对金铃县主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跟没罚有什么两样?
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道:“殿下,这样的处罚未免太轻了——”
凤宸睿瞥了一眼吴昊康,淡然道:“本王的话还没说完,你们急什么?”
长公主听凤宸睿说他的话还没说完,精神立刻紧绷了起来。
凤宸睿冷漠的看着还一脸茫然的金铃县主,无情的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贱民,贱民的叫,那你也不必做贵人了。传本王的令,金铃县主言行无状,辱骂朝廷命官,屡犯大错,不思悔改,有失皇室体面,从今日起撤销其县主封号,并且此生不得再有任何封号!”
金铃县主呆了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白自己的县主封号没有了,而且永远都不会有了!明白过来之后金铃县主,哦,不,不是县主了,金铃尖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金铃!”长公主扑了过去,将金铃抱在怀里,冲着凤宸睿悲愤的叫道:“殿下,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岂不是要毁了金铃的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