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灵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娃似乎才松了一口气,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能说什么,直到门外另外一个女娃伸了脑袋进来说:“吃完还不走?”
房间里面的女娃听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拉着千灵的手说:“他们都睡着了,我们也回房间吧。”
千灵走出房间之后,才知道刚才给自己送吃的是六姐,而守在外面的是五姐,她们两人同样长得脸黄肌瘦,明明是快十岁的人,却长得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回头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明显长得还不如两位姐姐,难怪一场伤寒就轻易要了她小命。
回到属于她们的小房间里,六姐就伸手看她的伤口,看到七妹手手脚脚都被打的淤青,两位姐姐眼睛都泛红,因为她们知道那肯定很痛,可是她们并不懂怎样料理伤口,只能像往常那样说:“七妹你赶紧睡,睡着了就不痛了。”
她们知道的唯一止痛方法,或许就是睡觉了。
千灵听了之后,心里越发的难受。有一种想将那些罪人杀光的冲动,可是看到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又生出了一种自己脆弱的随时能死去的感觉。
千灵知道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出错,韩千灵的身体真心很弱,随便一个小病就能要了她的小命,而千灵会随着肉体的死亡而消失在天地间,这让她非常害怕。
她现在这种状态,别说是救人,连自救都有难度。
千灵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得先吃饱,可是吃饱谈何容易,韩家的粮食并不多,韩父韩母又是极其自私的人,只想着让自己吃饱,连自己父母都不管,更加不会考虑三个赔钱货。加上,不久后,韩家期待已久的男丁终于出生,要花费的地方很多,她们更别想吃一顿饱饭了。
悲催的是,韩千灵的记忆太少,千灵压根找不到一条能让自己活下去,不至于饿死的方法。偏偏千灵此时饿得慌,那条红薯压根止不住饿,那种睡着了就不饿的说法都是骗人的,她因为太饿压根就睡不着。
千灵觉得实在饿得不是办法,只要起来找东西吃,两位姐姐迷迷糊糊地问她干吗,被她那句‘饿了出去找东西吃’而惊得完全没有睡意了,急急忙忙劝着:“七妹,要是爹娘知道我们偷东西吃,会把我们打死的。”
“七妹,我们忍一忍吧,忍忍就不饿了。”两位姐姐又是慌乱地说,一副深怕妹妹做傻事的样子。
“姐放心,我不会被他们抓到的。”千灵说完之后也管不着这么多,循着记忆走去那个韩父韩母收藏粮食的地方。或许是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她从韩千灵极少的记忆里推敲出藏粮食的地方。
那是在主屋后面的一个地窑里,千灵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又加上环境漆黑的要命,拿了箩筐上几根红薯便跑了出来。红薯生的也能吃,千灵顾不上细节,站在地窑门口就拿着红薯慢慢啃,吃得太快怕伤到原本已经脆弱的胃,她只能压抑着把食物全塞在肚子里的欲望,将红薯嚼烂了才吞下肚子。
直到吃到快饱,千灵才停了进食的东西,把剩下的几根红薯又藏了衣服里,才偷偷摸摸地回房。
回到她们的房间里,果然看到两位姐姐忐忑不安地趴在木床上,小眼睛盯着房门等着她。千灵看到自己把两位姐姐吓得在床上发抖,心里多少是内疚的,灵活地爬上木床挤到她们中间去,把怀里的红薯塞到她们手里。
接过红薯之后,她们似乎抖得更加厉害,千灵叹息了一声,说:“姐,我保证他们不会发现少了红薯,爹娘在屋子后面挖了一个地窑,藏了不少东西,连爷爷奶奶都不知道,更加猜想不到是我偷的。加上,父母并不常去那个地窑,即使发现少了几根红薯,也误以为是老鼠吃了。”
“你怎么会知道有地窑?”五姐毕竟年纪最大,一些东西她还是会想到的。
“之前被爹娘打,我不敢走远就躲在屋子后面发现的。”说服一个几岁的小屁孩,对千灵来说并不难,随便找个理由出来就行了。“你们赶紧吃,要是被父母发现那真的坏事了。”
两位姐姐急急忙忙地啃完手上的红薯,继而又盯着千灵看,千灵被盯着慌,可怜兮兮地说:“姐,我身上痛。”
这么一句熟悉的话,瞬间将两位姐姐的心思拉回来,她们哄着说:“七妹乖,睡着就不痛了。”
千灵或许是折腾了一天累极了,又加上身体弱,还没想出下一步该怎样走,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是被吵杂声给弄醒的。千灵警惕地坐了起来,深怕熟悉的打骂声是针对自己,她现在身子弱耐不住韩父韩母的一顿毒打。
仔细地听了好一会,千灵才发现打骂声是从门外传来,见两位姐姐并没在房间里心里就慌了,误以为外面被毒打的是两位姐姐。她慌张地爬下床想去救场,可是此时六姐却跑了进来,捉着她的手害怕地说:“七妹,大姐回来了,可是被爹娘打骂着,不让她进家里。”
千灵在记忆里搜索关于大姐的记忆,不得不说原主韩千灵对大姐的的寥寥几个画面,除了关于她被贪财奶奶逼着嫁给一个病秧子之外,剩下就是她曾经回来求救,被韩父韩母毒打一顿赶走的画面。因为大姐挨打的一幕太过血腥,以至于她的记忆除了惊慌之外就没理清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姐为什么会回来?韩父韩母为什么毒打她?这些年仅八岁的韩千灵其实都没搞清楚,千灵就被六姐拉着躲在一个地方远远地看,五姐似乎想帮大姐,可是被奶奶呵斥着让她滚到屋子去。
“爹你收留我好不好,我会帮家里干活的。自从辉子死了之后,婆婆就各种打骂我,说我是扫把星克死她儿子,我实在忍受不了才逃跑的。”一个脸色泛着青白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求韩父韩母,只差没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