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斗转星移,几更过去,天色微凉,东方已然鱼肚白。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拍门之声在郭业的营帐外响起,郭业迷迷噔噔听着程二牛扯起嗓门在外头喊道:“小哥,哦不,兵司大人,兄弟们,哦不,儿郎们都集结完毕,就等着你起来训话哩!”
啊?
郭业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自责地拍了拍脑门,惊呼道:“该死,今天是新兵训练的第一天,老子竟然睡过了头!”
当即也顾不得洗漱,急急穿起皮靴拖沓着走到营帐门口,推门而出。
呼~~
一阵寒风吹袭脸颊,生起刺骨的凉意,连眼睛都被刮得有些睁不开,郭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娘希匹的,入了冬的江风就是冷!
不过被寒风刮了几下面皮,郭业的困意顿消,打起了几分精神,徐徐睁开眼睛朝着操场中间望去。
十几丈高的大杆子之上,黑色军旗依旧迎风飘荡。
继而,眼睛徐徐向下看去,朝着大杆子的四周看去……
第162章 马元举渡江传信
顺着黑旗杆子,郭业眼光徐徐向下望去……
他奶奶的!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肺都快气炸了。
这哪里是兵啊,活脱就是一群从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赶出来放风的囚犯。
六百团练兵散落在操场各处,一个个慵懒的晒着初晨的阳光,或三五人围坐一起摆龙门阵侃大山,或七八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有说有笑,追忆着什么狗日的开心往事,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当成床铺,躺在上面一边晒着太阳取暖一边呼哧呼哧打着呼噜竟然假寐了起来。
日你们个仙人板板!
郭业强行按捺住胸口那股邪火,冷眼回望着庞飞虎,程二牛等人。
完蛋!
众人看着郭业的神情,领略着郭小哥那足以秒杀一地死人的凛冽眼神,脑中同时浮现起这两个字来。
一时间,
庞飞虎,程二牛,阮老三,邵啸等人纷纷朝着操场中跑去,挥舞双手高声喝骂着自己的队中团练兵:
“起来起来,赶紧给老子起来!”
“你们这群懒鬼,赶紧站好了,信不信老子抽你?”
“王赐龙,你他娘的还敢再睡?你小子属猪的?吃了睡,睡了吃,赶紧起来!”
……
……
污言秽语骂声冲天,听得郭业眉头紧皱,就没舒展松开的时候。
看着程二牛,邵啸这些所谓的队正们那股耀武扬威的得瑟劲,郭业躁狂的心中不禁在滴血,妈唉,我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这哪里是带兵之人,全他妈是一群下了山披上军甲的土匪嘛。
“够了!”
郭业实在是忍无可忍,冲着操场中怒吼一声,咆哮道:“从现在开始,绕着练兵场给老子跑,玩命了跑,跑到太阳下山为止。”
说着又指了指程二牛这几位各队的队正,警醒道:“如果让老子知道哪个队的人敢偷偷奸耍滑敷衍了事,或者拖拖拉拉掉队,哼哼,你们这些当队正的也连坐,晚饭谁也甭想吃!”
我日!!!
在场诸人听完郭业的训斥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你妹啊,现在是大清早太阳东升之时,要围着偌大一个练兵场跑步跑到太阳落山之时。
足足跑一个白天,这不是要人命吗?
“怎么?难道现在连本官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见着众人还在傻傻发呆,郭业再次怒吼道。
哗~~
郭业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在练兵场上消极惫懒磨洋工这些团练兵哪里还能坐得住?
当即,纷纷开始站起身来各自找好各自的队伍,绕着圈子徐徐跑动起来。
程二牛,邵啸,阮老三,张小七,吊死鬼甘竹寿这些各队队正也不敢怠慢,随着自家队伍徐徐跑动。一边腿脚跑着一边嘴上也没闲着,不停地咒骂着队中的某些老油条死懒鬼。
郭业看着这跑如游蛇的长龙队伍不时有人掉队和踩踏队友,心下颇为失望地摇摇头,心道,这都是群什么兵啊?
这时,至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庞飞虎走上前来,轻声说道:“郭小,哦不,兵司大人,整整跑上一天,风吹日晒的,兄弟们会不会撑不住啊?”
庞飞虎脸有忧色地向郭业进言道。
郭业摇摇头一脸狠色地望着场中乱糟局面,冷声道:“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不狠狠操练他们一些时日,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县衙的官差老爷,还以为自己是城南的泼皮无赖呢。庞大哥,咱们如今是团练军,剿匪的团练军,只要一上战场,那就是要死人的。”
而后一脸苦涩地笑容叹道:“现在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应该懂得我这番苦心才是。”
闻罢,庞飞虎脸色一滞,喃喃自语道:“现在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有理,言之有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