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会儿,贞娘端着木盆,手臂上搭着毛巾,扭着小腰肥臀推门而入,一脸关切地说道:“来了,来了,大官人怎得不再多睡一会儿呢?”
郭业穿戴妥当之后,白了一眼贞娘,指了指外头的太阳,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知道我今天还要去国子监读书来着?”
说着,接过贞娘投洗拧干好的毛巾,胡乱一阵抆脸。
“扑哧~~”
贞娘掩嘴一笑,犹如万紫千红春满大地般尽是妖娆,看着郭业这般猴急样儿,不由笑道:“大官人如今越来越有样儿了,居然还知道国子监上学堂不能迟到。那你昨夜又怎能去秦楼楚馆风花雪月之地厮混一宿,迟迟不归家哩?”
“呃……”
郭业很是诧异,贞娘咋会知道自己昨儿个去鬼混了?
不知为何,被贞娘这么一说,郭业顿时有些臊得慌。
于是将手中的毛巾轻轻甩进木盆中,借着要赶去国子监学堂的由头,嚷嚷道:“嘿嘿,不和贞娘细说了,我现在得赶紧去国子监。”
说着就要往卧房外头跑去。
还跑两步就听贞娘娇声呼道:“大官人且留步,刚才你们国子监派人送来消息,说是你们书学班今明几日都休假,无需再去学堂。”
啥?
书学班今明几日连着休假?
怎么个意思?
郭业止住了脚步,诧异地回头问着贞娘:“怎么回事?离休假还有两天来着,怎得好端端连着几日休假了呢?”
贞娘听闻,突然脸色一萎,喟然叹道:“奴家也不是知之甚详,但是听前来送消息的国子监录事大人提及,好像是负责你们书学班的那位司马博士,昨夜突然犯了疟疾,暴毙在家中。这不,书学班没了博士讲课,你们还上的哪门子课哩?”
“什么???”
郭业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到了,差点没站住而脚底打了滑。
顿时,他的脑中浮起万千个问号。
司马老头犯了疟疾,暴毙家中?
昨天好像司马老头上课上到中途就急匆匆离去,说是身体不适,急需告假回家。
但是清楚记得,司马老头走的时候健步如飞,说话底气十足,哪里像是身体抱恙之人?
相反,这老头昨日更像是有什么枣手的事情,急于回家一趟才是。
现在倒好,居然短短隔了一夜,就传来暴毙家中的消息。
这,他妈也太扯了。
郭业对司马老头谈不上什么恶感,更谈什么亲近,对这老头的印象也仅限于混日子般敷衍地上了几堂课。
可是昨日还是一个活蹦乱跳,好端端活生生的人儿,今日,居然已是天人永隔。
要说郭业心里不震撼,不惊异,那才是假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震撼归震撼,惊异归惊异,总得来说,郭业觉得司马老头突然暴毙而亡这事,还是太过突然,太过蹊跷,很是不符合常理。
别的不说,就冲昨天司马老头还活蹦乱跳,健步如飞,郭业打死也不信他会无端暴毙而亡。
一时间,郭业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冲贞娘反复确认了一句:“此事当真?”
贞娘听罢,立马不干了,给郭业甩起小脸子来,妩媚地娇哼道:“奴家又不是乱嚼舌头之人,怎会拿人家的生死当话茬儿?”
笃笃笃~~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郭业喝了一声进来。
只见一名丫鬟匆匆跨过门槛儿进来房中,冲郭业道了个万福,禀报道:“好叫大官人知晓,客厅那儿来了三位大官人在国子监的同窗,说是有急事要见大官人一面。”
郭业下意识地问了句:“他们自报家门了吗?”
丫鬟应道:“报了,一位是房公子,一位是杜公子,还有一位是之前就来过咱们府的魏公子。”
郭业微微颔首,原来是房遗爱,杜荷,魏叔玉三人啊。
咦?他们三人怎么会凑到一块儿来我府上?
郭业好像联想到了司马老头暴毙之事,暗暗猜到莫非他们也是闻得司马博士突然暴毙之讯,联袂而来报消息?
随即,他冲着丫鬟吩咐道:“让下人们给三位公子上茶,上好茶。本公子稍后就来客厅见他们。”
丫鬟又是盈盈一个欠身,应道:“喏!奴婢这就去给三位公子上茶……”
第421章 死得蹊跷,关我何事?
客厅中,魏叔玉俨然半个郭府主人般,自来熟的对着房遗爱、杜荷两人一阵瞎掰活儿。
这厮翘着二郎腿将茶盏托于膝盖上,端坐在椅子上,眉宇间沾沾自喜地说道:“怎么样?今天算是长眼了吧?这就是咱们郭二哥在太平坊的宅邸,够大够宽够阔气吧?啧啧,太平坊可是紧靠着皇城三道门的地界,这地价可是寸土寸金呐……”
房遗爱和杜荷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飘着欣喜与侥幸的神情,而后冲魏叔玉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表示信服。
房遗爱叹道:“唉,你说咱们三儿的爹也算是当朝重臣了,怎么咱们的家底就那么穷哩,跟人郭二哥家一比,啧啧,真是磕碜寒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