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将在场几人的神色收进眼底,继续自顾说道:“满朝文武,长安城中,谁不知道我郭业是士林清流系之人,孔颖达来我府上找我有何奇怪?至于卫国公李靖,我们私交甚笃,他来找我又能如何?难道我还能将二人拒之门外,说我准备要做一个不忠不义之辈,要与你们图谋不轨准备改天换地?道孝王,李元芳,亏你以足智多谋着称,怎么脑子里装得尽是些浆糊?”
“你……”
李元芳被郭业一通直言不讳却又合情合理的解释下,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底气不足地问道:“就这么简单?你没有跟他们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郭业冷笑道:“你当我跟你一样脑子缺根筋吗?你刚才问我,是否真心实意与你们合作,是吧?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他妈的不愿意,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什么?”
“郭业,你什么意思?”
“郭郡公,你此话何意?”
一时间,在场几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小心戒备地将郭业围拢住。
就连李元芳都准备摔杯示警,将书房外的侍卫召入。
就在这紧要关头,却听郭业上前两步,直逼李元芳跟前,话锋一转戾气深重地骂道:“若非太上皇扣住了我的兄弟,拿我们的兄弟来威胁我,你觉得我会摊你们这趟浑水吗?如果有得选,老子打死也不干这掉脑袋的大逆不道之事。今天我就撂句实话,此事结束之后,你们放回我的兄弟,我郭业便卸甲归田远离长安,今后再也不你们有任何无瓜葛。从此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好了,道孝王,你还有什么好问的,都一并问了吧。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整日做些监视我的鬼蜮伎俩。”
郭业一番话说得怒意满满,怨气重重,听得在场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各的心思。
而李元芳也随之低头沉默了,想着郭业说得这番话,是啊,他是被逼无奈受父皇裹挟的,不然的话,他哪里会轻易就范,行此杀头的大事?
这时,李承干的心思跟李元芳他们可不一样,他可不想郭业举事成功之后就卸甲归田远离长安,他还指望着郭业帮他除掉掣肘他的这些人呢。
如果没了郭业,他可真不知道指望谁了,兴许真的就要当一辈子的傀儡太子和傀儡皇帝了。
随即,他赶忙摆着双手,劝道:“好了好了,都是误会,这明显都是误会嘛。道孝王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好端端的,干嘛派人去监视郭郡公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郭业是诚心实意与我们合作的。不然的话,祖父也不会如此看重他了。”
说着,他亲自上前将郭业从李元芳的跟前拉开,请回了座位,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问向鲁王李元庆道:“鲁王,今天早朝我父皇向群臣宣布,年后便会择期下江南,对我们而言,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
李承干这么一说,侯君集也赶忙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鲁王与道孝王虽没有参加早朝,但应该也听闻了此事吧?”
鲁王看了眼道孝王,恰巧与李元芳的眼神稍稍对视碰撞上。鲁王微微摇头,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在提醒李元芳,郭业这事儿,到此为止吧。
随后,鲁王与李元芳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鲁王点头道:“是的,这也是今天召集大家齐聚本王府邸的原因,当然,这也是父皇的意思。他老人家虽身处宫中,却是运筹帷幄知晓天下事。他老人家说了,李世民离开长安下江南,由太子监国暂时处理朝政事务,对我们而言绝对是一个机会。一旦李世民离开长安抵达江南,我们便可以举事了。”
“好呀!”
侯君集一脸兴奋地抚掌赞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咳咳咳……诸位先冷静一下。”
李元芳再次开口,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这次李世民竟然在我们准备举事的时候决定下江南固然可喜,但是具体的行动计划,我还是要再说一遍。成功的机率越大,我们便越要步步小心,接下来,本王先简单说说我们此次的计划,不对或不妥的地方,大家可以群策群力指证一二。”
侯君集仍旧掩不住兴奋地说道:“愿闻其详,道孝王请讲!”
李承干亦是催促道:“道孝王叔,赶紧说吧!”
鲁王看了一眼郭业,笑眯眯地说道:“好了,郭郡公,刚才的误会已经过去了,不必记恨在心间才是。”
郭业暗暗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就作死吧!
随后,他仍旧一脸不悦的向李元芳拱拱手,瓮声道:“我郭业既然答应了,就算看不惯道孝王你那张小人嘴脸,也不会罔顾我兄弟的死活,一码归一码。道孝王请说吧……”
第1016章 新计划
“按照原计划,我们兄弟三人是想在长安发动政变,由拱卫长安城外的左右金吾卫策军三万挥入城中,进城后与领军卫会和,直逼皇城,最后杀入宫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第一时间肃清局面,趁乱杀了李世民。”
李元芳面色淡定,心情丝毫没有起伏地微微道着原计划:“到时候,太上皇便会站出来宣称李世民夜里得了疟疾,龙驭宾天。随后他老人家会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头,号召群臣拥立太子殿下继承皇位。”
鲁王及时补充道:“太子殿下既是李世民的嫡亲子嗣,又是李世民生前立下的储君,再有太上皇的首肯支持,那么他继承皇位便是名正言顺的合乎法统,任谁也无法说个不字。紧接着,太子殿下会以新君的身份向大唐十道数百州府传令圣旨,大赦天下。不出半年,大唐天下必会归心。”
“不过嘛,计划没有变化快。”
李元芳跟鲁王李元庆一唱一和,又说道:“今日李世民竟然提出要在年后择期下江南,这是我等始料未及的。不过这样就更好了,省去了我们在长安利用军队进行政变的环节。太上皇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先沉寂下来,以不变应万变,所以,太上皇有话让本王转告璐国公……”
侯君集立马接话道:“不知太上皇有何吩咐?”
李元芳道:“父皇说了,贺兰桥山那边若是能够争取拉拢过来那便最好,如果不行也无关紧要,只要暂时安抚住他便好。还有,父皇让我告诉你,现在没必要跟贺兰桥山搞得太僵,将来等着太子殿下登上皇位之后,随便找个由头将贺兰桥山和贺兰千山两兄弟革职查办,将贺兰家满门流放到边塞苦寒之地便可。权当是为你出口恶气。父皇希望你这段时间暂且多做忍让。”
侯君集闻言,暗暗骂了一句贺兰桥山,哼,暂且先便宜你们贺兰家了。
听到李元芳和侯君集的对话提及贺兰家族,李承干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郭业,眼中透着古怪,好像再说,都是你挑拨离间造了孽,瞧瞧贺兰家够冤的,被人一言便定了生死。
不过郭业没有多做理会,而是向李元芳问道:“既然原计划有所改变,那新计划又是怎么样呢?”
李元芳道:“父皇说了,他心中已有计划,让我通知诸位暂且蛰伏,莫要轻举妄动。”
郭业听着李元芳这话,很明显,李渊针对李二陛下年后离开长安下江南之事,又制定了新的计划。
他很想知道李渊的新计划是怎样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提前知道李渊的新计划,他才能通知李靖孔颖达他们,提早制定出应对措施出来。
于是他追问道:“那新计划具体是怎样的?太上皇谋而后动是没错,可总得让我们知道具体怎么样吧?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忙中出错啊。”
“呵呵,郭郡公稍安勿躁。”鲁王轻笑一声,帮腔道,“说实话,父皇的新计划暂时不便透漏,别说你了,就连本王也知之不详啊。新计划,父皇只跟元芳一人交代过。”
“不错,父皇说了,目前不宜过早透漏出来,以免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