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2 / 2)

他朝她弯下腰,伏低身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凑去她眼前,语声讥诮:“如果我说,我巴不得你那心爱的林凉哥,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死呢?!”

她愕然睁大了双眼,眼里都是泪,好像完全不认得他一般——这样的陆安,对她来说,太陌生,也太残忍。

脑中像有鼎大钟被狠狠敲响,直震得她灵魂出窍,她茫然的瞪着双眼,喃喃:“真的是你,阿斐说是你……”

唇冷凝的抿成了一条直线,男人迎上她质问而疑惑的目光,嘲弄般的勾了下唇角,浅浅一笑:“是我。”

然后,他松开她,抬脚便往外走,一脚揣翻面前一张茶几,上面的茶壶在地上“嘭”一声跌的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陈芃儿浑身一震,想起阿斐当初与她说过的“生死不论”。

“因为你毕竟是嫁进陆家许多年的人,在宁河人人都知道你是他的人。”

“既然是他的人,就万没有在他还没有发声的情况下,就独自改嫁他人的道理!”

“他的确说过,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是她害了林凉哥。

是她固执的、偏执的,一心要和他赌气,你有如花美眷在身,好!那我也立时嫁人,存心要争个高低!她一个劲的告诉自己,没有他,她也能活的好好的,就像大江老师那样,只为自己而活。

可是,她与大江老师真正的率性而为,犹如云泥之别,不啻天渊!

是她,害了林凉哥……

如果不是她非要逼他娶了自己,韩林凉又怎会在婚礼上遭阿斐枪击而愈发垂危?

如果不是她非逼他娶了自己,那陆安也不会将满腔怒火迁怒去他的身上,从而叫林凉哥抱憾终生!

他是那么爱他啊,爱到如此卑微,爱到即便撕心裂肺,也不敢出声惊动他一丝一毫。

却因为她,落到如此凄凉境地……

陈芃儿眼神发呆,木然拢了拢头发,亦岩见她神色凄凉,不敢说话,半响才敢小心翼翼唤了声:“姑姑……”

她好像想起什么,拔脚往房门口冲,被门口一左一右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拦了个结实,前方不远处有人,转回头,挥了下手,卫兵手中拦在她面前的长枪,才又放将了下来。

陈芃儿朝那人奔过去,涩声央求问道:“孙秘书,安……陆长官现在人在何处?”

孙水镜低咳一声,比起昨夜的路人冷漠脸,此刻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苦口婆心:“少夫人,回去吧。处长说了,不会再见你了……”

如果可以,孙水镜绝不愿意趟这条浑水。

从昨个下午他接到卫兵的请示电话,汇报了上去,自家这位爷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明明办完了公事,偏磨磨蹭蹭着不肯回去,去畅春楼叫了个姑娘吧,又连近身都不叫近身,叫美人儿坐了半天的冷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