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陆安明明已经决定要和自己圆房了,因为祖母去世才耽搁了下来,但中间不过隔了才月余的功夫,他就完全改口,不光执意要把她送去日本,还亲口在她面前承认自己一直爱着徐晨星……
当时她年纪小,只觉得天都塌了,几度生无可恋,靠着一口气才挣扎了过来。现在回想,却觉其中蹊跷甚多,如果,如果这一切和自己曾无意中失手“杀人”有牵扯……
她还记得当时韩林凉从上海赶到宁河后是多么憔悴不安,他和陆安、陆寻三人几乎是立刻就动身去了北京城,半个月都不见回来。
她不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确无恙,阿斐也无恙,只是彼此就此分别,连声告别都来不及。
徐晨星见她只愣愣的瞧着自己,不由出声:“芃……是叫芃儿吧?”
陈芃儿突然觉得很气馁。
再纠缠这一切还有什么用呢,一切都过去了。
韩林凉死了,阿斐再次不知所踪,那个她疲于奔命的夜,他好像知道她快要死了,所以才终于来跟她告别。
她记得他的眼泪,那么滚烫,一滴一滴都落在她的手背上,熨烫着她了无生机的皮肤。
“活下去啊,芃儿,”他哀求她,“只有这样,我也才能活。”
她还知道,“他”就在门外,纵然昏迷中,她也知道他来了。
他在。
他一直在。
他守了她一夜,她的身体里流进的是他的血。
纵然心中怨恨,却是她活过来了,为了他们,她让自己活下来了。
她望着徐晨星,明明有那么多话,那么多疑问想要去问她,却是在张口的这一刻她觉得释然了。
对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她亦无须向这个人去求证任何事,毕竟这些事,只在于她和他。
别人,终究是别人。
他说过:人活在这世上,操心自己都还不够,又怎生操心得了旁人?
她摇摇头,冲徐晨星浅浅一笑:“对不住,没事了。”
待转身要走,却被人一声叫住。
“也许是我多话,但总觉得该提醒下你。”身后的女人道。
陈芃儿疑问的回头望向她。
阳台旁一棵老树,叶片硕大,迎着微风摇摆,发出簌簌的声音。徐晨星的脸在树叶缝隙下的细碎阳光里,突然有些如梦似幻,张开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