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们还是不进了吧!别把地板给踩脏了。”
“舅,地板脏了还能再拖,你们好不容易来北京一趟,要是连家门口都不进的话,算什么样子。赶快进来吧,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你们要是不进来,就是把我当外人,那以后的事我可是也不管了啊!”安溪佯怒道。
“哎,你看你,我们进来就是了。”
“安溪,我在村里的时候可是听说江潮当老板赚大钱了,他都是在忙什么啊!”余常盛问道。
“搞房地产开发的”,安溪回道,到厨房里给几个人倒了几杯白开水。
“房地产又是做什么的?”余建业在旁边搭了腔,安溪的平易近人也让他渐渐放开了手脚。他也挺好奇江潮干的事情的,他就想知道随随便便几十万的钱到底是怎么赚的。
“舅,你们也别把他看地太高,他就是专门盖房子给人住的,在工地上给添块砖就算看地起他的了。”
“是不是就跟我们村那个老刘头一样找一群人然后专门给人盖房子的啊!”
“差不多”,安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可是老刘头一年能赚个一百块钱都算了不起了,给人盖房子真能赚个几十万,余建业疑惑地想道。
第88章
余常盛头一次睡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 他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上的大灯半天睡不着觉。
这城里和家里头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 让他很不习惯,不过江潮一家的招待还是让他心里暖暖的。
江潮那小子没忘本, 还是和当初一样尊敬他们这些老家伙。他小子上道,知道他喜欢喝二锅头, 特地还买了两瓶专门陪他喝。
和家里的酒一样烈,因为刚刚喝多了酒, 他现在嘴巴有些干的厉害。不过到底不是自己家里,他也不好自己瞎走, 忍一忍还是能过去的。
第二天, 安溪起来的时候,余常盛早就起来了,正在那里扫地。安溪忙上前要抢扫帚, 边说:“三舅, 我来,你去休息休息。”
余常盛忙把她往外面推着,“我早上起来习惯扫地了, 你要是不让我扫,我浑身都不自在,你让一让, 我都快扫完了, 你也别来插手了。江潮呢, 还没起吗?”
“早起了, 五点多的时候就去公司了”,安溪说道。
“这么早,早饭都没吃的吧,这样可不行,早饭不吃对胃不好,咱们不能为了赚钱就把自己身体糟践了,你下回可得好好说一说他。”
“会吃的,他公司那边会供餐的,你别担心他,那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安溪说道。
用狗蛋的话来说,在华安干,不知道比别的地方辛苦多少,有时候建筑部的为了赶图纸经常要加班加点的工作。但江潮给的工资高,普遍要比行业水平高出一截,福利待遇也好。最关键华安的官僚气没有那么重,江潮作为公司的最高领导人也经常跟他们吃在一起。
“潮哥,你吃碗粥就完了,包子你都不吃吗”,狗蛋咬了一口肉包子问道。
“不吃了,昨天晚上喝了点酒,现在胃虚吃不下东西,建设部那边的一期工作进展地怎么样了”,江潮说道。
提到工作的事情,狗蛋态度一下端正了起来,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给他仔细讲了建设部的工作进展。说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哥,你还是得注意身体,你这样每天跟人喝这身体迟早要喝垮了去的,安溪都不说你的吗?”
江潮揉了揉眼角,“昨天三舅过来,和他喝了几杯,不上头。”
“反正你自己当点心,酒还是少喝点的好,别太拼了”,他点了点桌子道。
“知道了,包子你拿去吃了,对了,狗蛋,下周星期天和兴盛公司有一场商业洽谈,你代替我过去,把拟订的合同跟他们谈下来,那些合同条款一步都不能让,行吗?”
“放心交给我吧!”
狗蛋嬉皮笑脸地敬了个不大正经的礼,叼着包子就出了门。到门外的时候,他挺起胸膛,整理了一下压根没有的衣领,气势十足的朝办公区走去。
他拍了拍一个正在画图的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呆呆木木的。狗蛋却知道这不起眼的人是个厉害角色,清华毕业的,画建筑图纸那叫一个厉害,是个人才。
“眼镜,潮哥说你那个中心广场的规划图做的不错,等着升职加薪吧!”
眼镜理都没理他一眼,径自在图上写写画画。
狗蛋摸了一把油头,砸吧了几下嘴,“嗨!小子挺厉害呀!对老子爱搭不理的,知道我不敢抽你是吧!”
“小江总,如果你再打扰我工作,我只能去向江总投诉你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行行,你厉害”,狗蛋一屁股墩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
旁边的职员都憋着嘴笑。“笑,放开声笑,别给憋出病来了,不然你们又该向江总说我坏话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马上就迎来了一波此起彼伏的笑声。狗蛋摸了摸鼻子,像那个眼镜,比他还牛逼,那都是江潮的金疙瘩,少一根毛都要找他问。
隔着一扇门,江潮闭了会眼睛,复又睁开,办公室桌子前摆了安溪母子的照片。他把照片拿到跟前,脸上出了笑容。
吃完早饭以后,安溪就带着余常盛一家人去了医院。医院来来往往不少人,排队处排了很长的队伍在那里。
看安溪要到前面去排队,张桂花忙跟了上去,“安溪,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排队让我来就行了,你去那边休息一下。”
“那行,你排着”,安溪也不跟她做过多的推辞。
把一家人在医院里安顿下来之后,安溪站在床头边上,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非常浓郁,几排病床摆在一起,窗外头是一颗杨树。
“三舅,我待会学校还有点事情,所以不能在这里陪你们了,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咨询台找田苗苗护士,她是我朋友,我跟她打过招呼了,有事会照应你们的。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们,有果有急事就打电话,来我家里找我也行。”
安溪走出病房后,张桂花突然跑了出来,喊了她一声,“安溪,你帮了我们这么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是水生在家里自己做的蚱蜢,说要送给弟弟妹妹玩的。”
张桂花把东西塞在她手里头以后,就跑回了房,安溪握着蚱蜢脸上露出了浅笑。
“水生,我帮弟弟和妹妹谢谢你的礼物了”,安溪重新回到门边,朝他扬了扬手。
水生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黝黑的脸蛋罕见的可以看见看见淡淡的红。
直到很多年后,水生依然记得那天,婶婶背着光出现在医院门口,对着他暗含鼓励的笑容。那时候他虽然还不大懂事,但知道那笑是让人舒服,心头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