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为城主大婚贺喜(1 / 2)

严重缺氧,沈柏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盯着顾恒舟看了半晌,讷讷的伸手在他胸膛摸了一下。

热的,软的,是真的鲜活的顾恒舟。

沈柏眼眶发热,突然有点委屈。

她喜欢的人,好好的活着,一点事都没有呢。

顾恒舟带着人从暮祀出发,进了这片荒漠没多久,驼群发生不小的骚动,最后虽然控制下来,队伍却在荒漠中迷失了方向,走了几日后,天气突变。

顾恒舟想起和他爹的书信中曾提到过漠北恐怖的风暴天气,便带着队伍紧急找了背对着风暴方向的沙山停下,用驼群护着回礼,躲避风暴。

风暴肆虐了整整一夜才过去,所有行走过的痕迹都被掩盖,他们一路做的记号也都没了,带的干粮不够多,所有人的体能损耗都很大,带的水也都没了,顾恒舟让所有人在原地休整,自己带着两个精兵四处查看有没有水源。

荒漠面积太大了,变故也多,顾恒舟不敢走太远,一个方向没有就换另一个方向,耗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找到这处湖泊。

他让两个精兵打满水休息了一会儿回去叫其他人过来,自己脱了铠甲下水到湖里查看了一番,湖水是流动了,一时探不到底,很深。

顾恒舟这才放松下来,上岸脱了衣服准备简单抆洗一下,没想到刚蹲到湖边,一个人头就从水里拱出来,在看见他的瞬间先是一愣,随后伸手按在他胸膛,瞬间红了眼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

沈柏的手很冷,像是骨子里往外冒着寒气,顾恒舟不知道沈柏是从哪儿没冒出来的,等了一会儿想把人推开,水波荡开。

身体先于意识,顾恒舟一把抓住沈柏的手腕,用力一拽,把人从湖里拉出来紧紧摁进怀中,同时绷紧身体,警惕的盯着湖面。

苗若溪游出水面,大口大口的不停喘气,挽好的秀发水草一样铺散开来,那些头饰不知被水冲到哪里去了。

她穿着东恒国特制的嫁衣,对襟小衫罩着绣芙蓉的抹胸长裙,小衫被水冲开,大片白皙的胸脯露出来,沈柏下意识的捂住顾恒舟的眼睛命令:“不许看!”

顾恒舟:“……”

苗若溪:“……”

不许别人看,你还看得这么起劲儿做什么?

苗若溪自己爬上岸,顾恒舟拉开沈柏的手,抓起自己的披风丢给苗若溪,然后问沈柏:“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荒漠的温度开始下降,沈柏浑身都是湿的,冷得打了个哆嗦,想起正事,连忙开口:“顾兄,暮客砂要让人烧了南恒栈道,我们要赶紧护送少爷回去!”

顾恒舟拧眉:“你怎么知道他要烧南恒栈道?”

沈柏刚要说话,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是押运回礼的队伍到了。

顾恒舟示意沈柏先不要说话,吩咐所有人先把骆驼和所载物品安置好,然后再依次排队打水休息,不许拥挤生事。

所有人听令行事,有条不紊的排队打水,剩下的人把一路存留起来的骆驼粪便拿来生火。

荒漠空气干燥,粪便很快烧起来,沈柏迫不及待的拉着苗若溪坐到火堆旁边烤火。

顾恒舟让几个将士找来长剑支棱起来,用衣服简单搭了个帘子,对苗若溪说:“有我在这里守着,没人敢对姑娘无礼,姑娘可以放心把衣裙脱下来烤干。”

沈柏挑眉,有点得意,瞧瞧小爷挑的人,多细心啊。

然而眉毛刚挑完,衣领就被揪住,整个人被顾恒舟拎起来,沈柏抱住顾恒舟的胳膊,一脸委屈:“顾兄,我浑身也是湿的。”

顾恒舟反问:“你也是姑娘?”

“我……”沈柏梗着脖子,刚说了一个字,脑袋就耷拉下去,委屈巴巴的说,“我虽然不是姑娘,但我有一颗和姑娘一样的心,你总不能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宽衣解带脱光光吧?”

顾恒舟想起这人纤细的脖子,精美的锁骨和白皙软滑的胸口,眸光微闪,淡淡道:“男女有别,你先把暮祀城中发生的事说清楚。”

好歹算是答应让她也躲在帘子后面烤衣服了。

沈柏松了口气,和顾恒舟一起坐在旁边,把在城中经历的事仔仔细细都说了一遍,听到暮客砂竟然直接对赵彻他们动手以后,表情变得阴沉难看。

赵彻还没表明身份,就算是普通茶商,暮客砂这样做,也是对昭陵的一种挑衅。

沈柏又把苗若溪的身份和到暮祀和亲的目的都说出来,东恒皇室已经察觉到暮客砂的不对劲,想要铲除这个后患,但暮客砂很警惕,并没有上当。

沈柏脑子里有个大胆的猜想,微微凑近顾恒舟,压低声音说:“顾兄,我猜暮客砂敢这么肆无忌惮,是想圈地为牢。”

这片荒漠和恒柔山是极好的天然屏障,将暮祀和东恒还有昭陵隔绝出来,成为一个封闭的方外之地,暮客砂作为城主,可以完完全全成为暮祀的主人,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管制。

荒漠的面积不是一天两天扩大的,说明暮客砂筹谋这件事的时日也不短,就算顾恒舟带的这一百精兵都是一以当百的好手,也没有多少胜算能够粉碎暮客砂的阴谋,当务之急还是要回城通知赵彻和周珏,让他们赶紧回去。

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沈柏试探的问:“顾兄,我身手不行,你能先借两个精兵跟我一起回城吗?”

顾恒舟冷冷掀眸:“你打算怎么回去?”

沈柏摸摸鼻尖:“还是从暗河回吧,这地儿我也不熟,要是再迷路就完了。”

顾恒舟抿唇,下颚紧绷很是冷然,沈柏的注意力却不自觉被他缺水干裂的唇吸引,这两日他一定很少喝水,嘴唇都干裂流血了。

顾恒舟若是不跟她一起回城,这一别,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她也许会死在暮祀。

沈柏有点懊恼,却没怎么后悔自己的决定,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会想办法让赵彻和顾恒舟走出瀚京,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她只是觉得很可惜,可惜她现在才十四,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根本撑不起她对顾恒舟的满腔欢喜。

不过,就算如此,有些事应该也没那么多忌讳吧。

沈柏蠢蠢欲动,眸光渐渐变得火热,察觉到她的异常,顾恒舟掀眸看过来,沈柏咧唇笑起:“顾兄,你这两天没怎么喝水吧?”

顾恒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鼻间溢出沉沉的一声“嗯”。

话音刚落,沈柏舔着笑脸凑过来:“我想帮你润润!”

顾恒舟一滞,没来得及反应,沈柏的唇便重重压下。

唇瓣很软,呼吸很热,心跳也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

顾恒舟刚刚下过令,所有将士不得看向这边,所以没人发现这里发生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

衣服搭起来的简易帘子挡了大半火光,只有极浅淡昏黄的光晕透出来,沈柏没有闭眼,眼睛凑顾恒舟极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挺翘的睫毛和自己的碰在一起。

有两缕散发落到脸上,顾恒舟感觉有酥麻的痒意从脸上一直蔓延到心里。

这个时候,他其实完全可以直接推开沈柏的,脑子里却莫名浮现那日在校尉营,沈柏抓着他,让他呼吸急促、失控到完全不像自己的场景。

镇国公世子冷静自持了十九年,从来没干过一件出格的事,却被这个名叫沈柏的、满嘴谎话的小骗子轻易打破。

顾恒舟突然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对这个小骗子动了杀机。

这个人太热烈大胆了,像一团火焰,太容易让人迷陷。

十九岁的顾恒舟第一次觉得,他可能不会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一个叫沈柏的小骗子手里。

沈柏鬼迷心窍,凑上去的时候心里其实打着鼓,做好了被顾恒舟推开然后暴揍一顿的准备,然而贴上去以后,想象中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

顾恒舟僵在那里,像是被她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到。

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为所欲为还等什么?

沈柏压住狂喜攻开城门,这种事向来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加上观战经验丰富,沈柏很快掌握技巧,掠夺属于顾恒舟的气息。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乱,就在沈柏按耐不住想要把顾恒舟摁倒的时候,一个惊惶无措的声音响起:“你……你们在干什么?”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一块细小的石子,一下子激起千层波澜,顾恒舟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沈柏,沈柏没稳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眸看见顾恒舟被染上艳色和潋滟水光的唇,心里乐不可支,故意皱紧眉头,抓着自己的手痛呼:“哎呀,抆破皮了,好疼啊。”

手掌是在城中地牢抆破的,怕顾恒舟恼羞成怒要打人,沈柏故意叫得很大声。

苗若溪看看顾恒舟又看看沈柏,还是一脸惊魂未定。

他们两个人都是男子吧,刚刚是在亲亲没错吧?

男子和男子……也可以这样吗?

顾恒舟的脸绷得紧紧的,下颚冷如刀削,并不回答苗若溪的问题,杀气腾腾的问沈柏:“你不是要烤衣服?”

这就是不追究了?

沈柏顺坡就下,连忙回答:“是啊,我得赶紧烤衣服,不然寒气入体可就不好了。”

沈柏一溜烟的窜到帘子后面,顾恒舟的脸依然覆着黑沉沉的煞气,苗若溪不敢多话,在旁边坐下。

有顾恒舟在旁边守着,沈柏很放心,迅速脱了衣服,犹豫了一下把裹胸布条也取下来。

上个月来了葵水,喝完张太医开的药,胸口时不时的开始有点胀痛,沈柏上一世没遇到过这种事,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什么病了,这会儿借着晃动的火光看见自己胸口比之前鼓了那么一点,有那么一点像小笼包。

沈柏想起花楼里那些姑娘鼓囊囊的胸脯,唇角忍不住抽了抽,葵水不绝,她这里不会也长得像那些人一样吧?

好不好看暂且不论,她要用多厚的裹胸部才能缠得和男子一样?

沈柏心里不安,想着若是能平安回京,得赶紧跟张太医商量一下,让他开个方子想办法让这里不要再长了才行。

衣服烤干,沈柏赶紧穿上出来,顾恒舟和苗若溪像两个雕塑一样隔着一段距离坐着,看见她出来,苗若溪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再单独跟顾恒舟一起待下去,她可能会被吓得哭出来。

顾恒舟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沈柏顺手把衣服递给他,其他将士已经洗漱完,三两成群靠在一起啃干粮,沈柏腆着脸问顾恒舟:“顾兄,还有口粮么?”

顾恒舟一记眼刀子戳到她身上,沈柏摸摸鼻尖,讪讪的说:“我其实不饿,但人家姑娘得吃东西呀。”

苗若溪本来也想说自己不饿,顾恒舟从旁边袋子里拿出一个薄饼直接丢过来,苗若溪只能接住小口小口啃起来。

沈柏其实也饿,但顾恒舟还要带这些人走出这片荒漠,她吃一口都会良心不安。

刚干了坏事,沈柏不敢凑过去挨揍,在离顾恒舟两步远的站着,小声道:“顾兄,时间紧迫,我已经休息好了,你拨两个人跟我走吧。”

顾恒舟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好,看也没看沈柏站起来冷声说:“他们是陛下派给我的兵,不是随便跟着你送死的人!”

沈柏一噎,刚想为自己辩解,顾恒舟又说:“老实在这儿待着,我带二十个人回去看看。”

他要自己带人回去?

沈柏跑过去拦住顾恒舟:“我是从暗河来的,我知道怎么回去,你不带上我,要是在水里迷失方向怎么办?”

顾恒舟冷眼看着沈柏,沈柏瞪大眼睛回瞪着他,一点也不害怕。

两人僵持着,苗若溪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薄饼,小声开口:“你们是想回城吗?我应该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沈柏惊喜的看着苗若溪:“公主可以在荒漠中找路?”

顾恒舟跟着回头,苗若溪被看得压力很大,却还是点点头:“我是草原养育的儿女,风会指引我前行。”

苗若溪说得很玄乎,顾恒舟还有点犹豫,沈柏冲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太好了,公主殿下你真是太厉害了!”

沈柏说完还想伸手去抱苗若溪,被顾恒舟揪着衣领拎到一边,冷肃的看着苗若溪问:“你有多少把握能找到回去的路?骑骆驼快还是走路更快?如果把这些东西卸在这里,你有多少把握能把东西找回来?”

沈柏惊愕的看着顾恒舟:“你……不去恒阳了?”

顾恒舟一字一句的说:“为将者,为君为民,当死而后已!”

这些东西能不能安全准时的运到恒阳,和未来储君的安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现在赵彻有危险,顾恒舟自然要带着所有兵力全力赶回。

顾恒舟的样子和上一世在新婚夜突然接到任命出征的时候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丝毫不同。

那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

他和镇国公一样,永远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君国百姓之后,他们可以为君死,为百姓死,独独不会为了自己苟活!

沈柏眼眶发红,不敢再看顾恒舟,低头掩饰快要失控的情绪。

苗若溪也被顾恒舟的话惊住,不过没有时间过多犹豫,她很快回答:“我有八成把握可以找到回去的路,有骆驼代步自然会快得多,暗河起初的水流湍急,我们被冲了很长一段距离,如果我没预估错的话,这里离暮祀城池很近,最多三个时辰就能回去,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只要没人路过拿走,就一定能找回来!”

说到最后,苗若溪的语气也变得自信坚定。

顾恒舟思忖了一下,命令所有人把骆驼上的全部物品卸下,所有水袋和干粮也都留下,两人共骑一头骆驼,留下四个人看守物品,正好空出两头骆驼。

顾恒舟先上了骆驼,沈柏刚想跟苗若溪共骑一头骆驼,被顾恒舟叫住:“去哪儿?”

沈柏无辜的眨眨眼睛:“顾兄你不是说两人共骑一头骆驼吗?”

顾恒舟冷声提醒:“男女授受不亲。”

他唇上的水光已经消散,又恢复干裂的状态,沈柏没想到经过刚刚的事他还会让自己跟他共骑一头骆驼,暗暗惊讶了一下,麻溜的走过去坐到顾恒舟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