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和你想象中的不大一样(2 / 2)

又坐了小半个时辰,众人才陆陆续续离开,沈柏乖乖巧巧跟着孙氏打招呼认人,从苏家出来,上了马车才终于放松下来,绿尖立刻帮她揉捏胳膊捶腿,关切的问:“小姐今天一定累坏了吧。”

沈柏点头。

太累了,吃这么一顿宴,比她在议政殿跟那些老狐狸干两场嘴仗还累。

沈柏不想说话,叶嬷嬷却说:“以后这样的场合多的是,小姐要尽快习惯才行。”

沈柏觉得自己适应不了,刚要反驳,又听见叶嬷嬷说:“方才小姐不在,国公府的顾夫人来找夫人说了话,说马上就是她生辰,顾夫人不想大操大办,应该只请几位夫人小姐吃顿便饭,夫人已经应允要带小姐去赴宴了。”

沈柏:“……”

国公府的家宴,她还真不能说不去。

马车很快回了太傅府,沈柏一直在琢磨国公府家宴的事,心不在焉的,也没跟孙氏打招呼,直接回了书韵苑,孙氏气得干瞪眼却也拿她没有办法。

今天沈柏在苏府的表现还行,但慕容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在漠州和他有肌肤之亲,还同床共枕过的事肯定会被宣扬出去,叶晚玉作为顾恒舟的二婶,听到以后心里多多少少会不舒服。

镇国公没有战亡,二房想要侵吞国公府家产的野心也还没暴露出来,以顾恒舟对顾淮谨的敬重程度来看,沈柏怎么也要给叶晚玉一点面子。

沈柏有点糟心,以她现在的形象,给二婶二叔送点什么礼品才有回寰的余地?

沈柏绞尽脑汁的想着,一脚踏进书韵苑的院门,李嬷嬷迎了上来,焦急地说:“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语气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沈柏忙掐断思绪,抬头望去,看见李嬷嬷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素寡的棉麻白衣,垂着手阖眼站在李嬷嬷后面,面容平静沉稳,和初见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失去视觉以后,身上多了两分淡淡的哀戚。

许是察觉到沈柏的目光,少年微微侧身正对着沈柏,恭敬行礼。

他本就被人割了舌头,如今又没了眼睛,还能端端正正站在沈柏面前,生命力顽强得让沈柏都觉得惊讶。

离京这么久,沈柏还以为他早就成了弃子被幕后主人抛弃了,没想到如今又被送回太傅府来。

沈柏受了他这一礼,淡淡道:“回来就好,你眼睛不方便,日后还是在书韵苑伺候着,不过有些活计你应该不能做了,过些时日我再给你安排差事吧。”

李杉能活着回来已是不易,沈柏没有再追问他幕后主人到底是谁的意图。

李嬷嬷不知道李杉背后还有什么人,只皱眉道:“小姐,他是男子,怎么能留在书韵苑当差?”

沈柏下意识的反驳:“他以前是我的贴身小厮,如今眼睛看不见了,放到别处我不放心,如何不能在书韵苑当差?”

不止眼睛瞎了,他还受了宫刑,根本不能人道,比宫里的太监还要安全。

后面的话沈柏没说出来,只觉得幕后之人也真是够残忍的,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只剩听觉的机器。

李嬷嬷仍是拧眉,不赞同道:“就算看不见,他也是男子,小姐将他留在院中委实不妥!”

沈柏还想反驳,叶嬷嬷又道:“他如今看不见也说不出话,小姐便是将他留在身边对你们二人都没有太大的益处。”

叶嬷嬷说得有道理,但幕后之人既然将他送回来,便有一定的用意,若她不留着他,他还有活路吗?

沈柏有点担忧,正纠结着,屋里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李杉下意识的转身挡在沈柏面前,反应比在场所有人都更快,不过他现在没办法辨别发生了什么,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沈柏。

沈柏心头发热,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什么动静,扭头对叶嬷嬷说:“嬷嬷方才所言确有道理,我会认真考量,这两日就先让他在书韵苑待着,若是有什么闲言碎语我一力承担,嬷嬷无需担心。”

叶嬷嬷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沈柏用眼神制止。

她不是没有主见的深闺小姐,她随太子去过东恒国,还参与了远烽郡和越西的大战。

叶嬷嬷到嘴边的话咽下,给李嬷嬷递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去安顿李杉,绿尖和沈柏回卧房,到了门口,沈柏对绿尖说:“我突然有点渴了,去厨房问问有没有甜瓜,切一个用井水冰一冰再端来,一会儿你跟嬷嬷她们也尝一尝。”

绿尖毫无防备,立刻转身去厨房。

沈柏进了卧房把门关上,还顺手拨上门栓,迅速扫了一圈却没在屋里发现人。

难道是她猜错了?

沈柏狐疑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不死心的检查了一遍窗子,临走之前绿尖把窗子关得严严实实,一点被撬动的痕迹都没有。

真的没人?

沈柏暗暗叹了口气,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沈柏吓了一跳,转身,顾恒舟绷着脸,很是正经的站在那里。

沈柏脸上立刻堆起灿烂的笑,心里甜滋滋的开着花,故作矜持的摇头:“没有啊,我就是检查看看门窗严不严实,顾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顾恒舟抿唇不语,见沈柏笑得合不拢嘴,眉眼不自觉缓和下来。

沈柏知道他脸皮薄,说不来那些甜言蜜语,也不难为他,转移话题,殷勤的问:“天气这么热顾兄一定渴了吧,我给你倒杯茶喝,你快坐。”

沈柏拉着顾恒舟坐下,倒了满满一杯茶递给他,顾恒舟接过喝了一口,沈柏托着下巴笑得见鼻不见眼,特别傻气的问:“顾兄,你今天说我是你心上人那句话,是真的吗?不是为了跟南襄国的人较劲儿故意这么说的吧?”

这种话还能因为较劲儿随便说出口?

顾恒舟凉凉的横了沈柏一眼,意味相当明显,沈柏却装作不知,掰着手指说:“可是我名声不好,又不守规矩,还总是吵吵闹闹到处闯祸,有什么值得顾兄你喜欢的呢?”

顾恒舟端着茶杯说:“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沈柏顺杆往上爬,凑到顾恒舟面前笑嘻嘻的问:“所以这个算优点吗?顾兄你难道就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才喜欢我的?”

天气热,她出了不少汗,脸上本就轻薄的妆掉了大半,唇上的口脂早就掉光,露出豆沙一样软和的自然唇色,这会儿眸子晶亮的看着他,似乎有个小人在旁边摇旗呐喊要他亲她。

这很像是沈柏的风格。

顾恒舟受了蛊惑,唇角微扬,向来清冷的眉眼染上暖融的春意。

沈柏被晃花了眼,下一刻,男人清冷微凉的唇便压了下来。

沈柏下意识的后仰,腰肢被箍住,后脑勺也被紧紧扣住。

沉默寡言的顾恒舟在行动上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枉沈柏上一世那么多辟火图和真人表演,愣是没有一点招架之力,没一会儿便只能抓着顾恒舟的袖子喘气。

顾恒舟放开沈柏的时候,沈柏小脸通红,眸底一片水光潋滟,像刚被人狠狠欺负了,却又觉得欺负得不够狠。

顾恒舟喉结滚动了下,哑着声说:“还想知道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沈柏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恢复女儿身以后学的规矩多了,人也竟然真的比之前矜持了许多,小脸和唇都很烫,连连摇头。

顾兄都承认她是他的心上人了,还要那么多理由做什么呀。

反正顾兄也喜欢她就行。

沈柏这么一想又开心起来,回味的舔舔唇,问:“顾兄,你比之前厉害多了,你怎么进步得这么快啊,是不是……”

顾恒舟额头的青筋狠狠地跳了一下,眼神凌厉的瞪着沈柏,要是这人敢问他是不是出去找别人了,他就掐死她。

沈柏还是有点怕顾恒舟,吓得缩了缩脖子,谄媚的笑笑,说:“我就是单纯的想夸顾兄,其他的都不重要。”

顾恒舟不让沈柏蒙混过关,哑着声说:“你刚刚猜了什么,我想听听看。”

“哎呀,没什么呀。”沈柏张嘴就来,对上顾恒舟越发严肃的目光,心尖儿一颤,如实交代说:“我刚刚就是自恋了一下,猜顾兄是不是最近总梦见我,在梦里练习多了,自然就进步得快,是吧,哈哈。”

沈柏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暗暗在心里骂自己思想污糟,顾兄这么正直严肃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呢。

顾恒舟一言不发,气氛有点尴尬,沈柏连忙认错,说:“顾兄,对不起,是我色胆包天不正经,我不该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错了,你别生气,我……”

沈柏懊恼得不行,正要割地赔款开条件让顾恒舟消气,却听见一个喑哑缱绻的声音说:“你没错。”

沈柏的声音戛然而止,顾恒舟扣着她的后脑勺和她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彼此都很灼热又慌乱的交缠在一起,亲昵无比,沈柏不自觉敛了呼吸,听见顾恒舟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正人君子,这些时日我经常梦见你,而且在梦里对你做了比现在过分十倍一百倍的事。”

顾恒舟的声音很哑,沈柏感觉扣在自己脑袋后面的手掌冒出了热汗,让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鼓跳起来,撞击着胸膛,让四肢八骸都开始发麻。

顾恒舟继续说:“沈柏,我和你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隔得太近,沈柏看不清楚顾恒舟的表情,只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危险,但危险之后,是更多的让人控制不住想要伸手触碰的蛊惑。

沈柏的眼睫颤动了一下,顾恒舟又亲了她一下,问:“知道害怕了?”

顾恒舟问完放开她,房门同时响起,绿尖在门外喊:“小姐,甜瓜切好了,你怎么把门锁了呀?”

顾恒舟起身准备离开,沈柏抓住他的手,笑容灿烂的说:“顾兄,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好。”

“那二婶生辰宴的时候,你会帮我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