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的心智只有四五岁,约莫死前有被丢下的心理阴影,因为鹦鹉不依不饶的缠了沈柏一早上。
绿尖端了热水进来伺候沈柏洗漱,沈七就在沈柏耳边叽里呱啦的念叨,偏偏那只鹦鹉也不安分,时不时就要搭腔火上浇油。
沈柏被吵得脑仁疼还不敢发火,绿尖经过一晚的休息,已经完全平复下来,看见沈柏高兴得不行,忍不住在旁边小声说:“小姐,你走以后,这只鹦鹉再也没有说过话,你刚回来它就又说话了,还真是很有灵性呢。”
绿尖夸了鹦鹉,沈七越发不高兴了,一屁股坐进沈柏的洗脸水里,蹬着水说:“我要吃了它!”
“救命!救命!”
鹦鹉惊叫着在笼子里扑棱起来,绿尖瞪大眼睛,一脸疑惑:“我没说要吃它呀。”
沈柏抬手捏捏眉心,有点累,明眉扶着孙氏从外面走进来。
昨晚被沈珀吓到,孙氏眼睛还红肿着,约莫没有睡好,精神也很不济,这是她少有的几次踏进书韵苑,身上没了那股子敌意,多了两分柔弱,活似沈柏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欺负了她。
沈柏走到桌边坐下,让绿尖奉茶,明眉扶着孙氏坐在沈柏对面,刚坐下,孙氏便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放到沈柏面前。
那盒子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四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沈柏垂眸睨了一眼,没有碰那盒子,平静的看着孙氏。
孙氏勾了勾耳发,让明眉也退下,沈七飞过去围着她转了一圈,一屁股坐到桌上,双手环胸瞪着沈柏,等沈柏给他一个说法。
孙氏柔柔的说:“这是我进沈家以后,手上剩下的所有房契地契还有这些年的存根,大小姐既然和顾世子两情相悦,以后要结秦晋之好,这嫁妆也不能太单薄,本来这些东西早就该给大小姐的,但之前大小姐奉命要去南襄,如此便耽搁到了今日,还请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孙氏破天荒的把姿态放得很低,沈柏拿起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沈孺修为官清廉,除了拿俸禄也没拿过别的钱,盒子里只有两张房契,五张地契,和三百两存根。
沈孺修和沈柏都是甩手掌柜,平日府上花销基本都是孙氏在管,沈柏上一世暗中查过一次账,孙氏在瀚京没什么亲戚,没有亏过府上的用度,自己存的一点小金库也是当年的陪嫁之物。
这三百两存根,就是孙氏变卖陪嫁存着的。
连这三百两存根都放到盒子里了,孙氏还真是把家底儿都掏给沈柏看了。
到底是自己的全部家当,沈柏查看那些票据的时候,孙氏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跟着沈柏的动作走。
东西就这么几样,沈柏很快看完,她把东西复原,盖上盖子,然后推到桌子中间,单手压在盒子上说:“这些东西不可以不要,不过我想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孙氏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问:“什么?”
沈柏屈指,轻轻叩了两下木盒,问:“苏潋秋之前帮沈珀看过病?瀚京有这么多大夫,为什么偏偏要找她?”
这个问题不难,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孙氏立刻回答:“苏小姐脾气好,说话也温温柔柔,比外面那些大夫耐心细致多了,而且珀儿第一次见她就很喜欢她,之前珀儿总是吐奶,她支了招以后,珀儿就不吐了。”
沈柏离京几个月,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真要一天天细数,京里发生的事可真够多的。
一提到苏潋秋,孙氏脸上满是赞扬,根本停不下来,继续道:“后来秋冬换季,珀儿染了风寒,咳了半个月,看了好几个大夫,喝了无数帖药都没用,我去尚书夫人府上参加赏菊宴,苏小姐闻到我身上的药味,猜到是珀儿病了,写了个方子给我,让人熬来给珀儿喝了一副,珀儿立刻就好了。”
沈柏没有亲身经历,不知道苏潋秋是不是真的如孙氏所说,只要闻一闻药味就能判断出是什么人得了什么病。
孙氏不管沈柏怎么看,想起那些事,笃定地说:“苏小姐一定是珀儿命中注定的贵人!”
言辞之间,孙氏已经把苏潋秋当做无所不能的存在,沈柏并没有细究这件事,转而问:“苏小姐这么厉害,昨日我怎么听说她最近身体不大好,她不能给自己治病吗?”
沈柏问到关键,孙氏却不当回事,说:“女子都是如此,天气寒凉身子就要比平日弱许多,苏小姐只是这几日不舒服而已,苏家也没请大夫,可见她自己就能开方子疗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