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铜锣声响起,箭术比试开始。
张浩想挣表现,大声说:“周大统领和世子殿下先来吧。”
司偌铭皱眉,不太喜欢这样,周珏凉凉的看着张浩,冷声道:“这里有二十个靶子,可以供二十人同时进行比试,时辰不早了,你愿意等,要让陛下和这么多人一起等吗?”
虽然入了秋,秋老虎也挺厉害的,今天太阳也大,看台上虽然有伞撑着,却也热得很,张浩骑马跑了一圈已经热得出了一身汗,其他人想来也不好受。
张浩不敢再回话,司偌铭自然和周珏站在一个阵营,温声说:“我和大家一起就可以。”
所有人各自拿了弓箭,到对应的靶子站好,周珏和司偌铭一左一右把张浩夹在中间。
张浩举起弓,姿势一看就有问题,周珏并不吝啬,自己瞄准的时候,还留了点余光给张浩,沉声提醒:“腿与肩宽,用力绷紧了。”
张浩脸热,横了周珏一眼。
都上比试场了,还要指导人,就显得你能耐是吗?
箭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成的,在太学院的时候,武修师父是同样的传授技巧,教出来的学生还是参差不齐呢。
张浩不相信周珏是想让他赢,不过是想借机羞辱他罢了。
心里存着怒气,张浩很快射出第一箭,周珏紧跟在他后面放手。
张浩第一箭有点偏,在靶子边缘,不计入成绩,周珏的更夸张,直接脱靶。
不过脱靶的这一箭没有落空,而是穿破张浩射出去那支箭,稳稳地钉在张浩的靶子上。
宫人报了靶,看台上一阵喧哗,张浩很生气,冲周珏质问:“周大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珏抽出第二支箭,神色平静地说:“没什么意思,失手罢了。”
你特么失手就失手,把我的箭射下来算怎么回事?
张浩咬着牙,脸色很难看,周珏继续说:“学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难以坚持也很正常,但张公子若是真心想学,就该认真些。”
周珏说完射出第二支箭。
这一次,稳稳命中靶心。
周围传来欢呼声,张浩突然觉得周珏比他想象中的可怕多了,他平静沉稳,不在意他的挑衅,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和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别人,把别人按在地上摩抆。
张浩后背爬起寒意,开始后悔自己一开始挑衅周珏了,偏偏这个时候周珏连续两次命中靶心,还抽出功夫对他说:“比试才刚刚开始,张公子不要分心,深呼吸,沉住气,弓尽力拉满再放,瞄准了再放箭。”
张浩跟着他的指令吸气呼气,瞄准后再放箭。
笃的一声。
箭镞稳稳钉在偏离靶心一寸的地方。
宫人报了靶,张浩一下子跳起来。
这可比他在太学院武修结课的时候成绩还要好。
周珏唇角微扬,鼓励道:“张公子加油,说不定今日是能拔得头筹的。”
张浩浑身都不得劲儿起来,总觉得周珏这话有问题,不过他已经落后别人,没时间想太多,继续凝神射箭。
因为周珏的加入,场上的比试吸引了更多的关注,吕青青是最惊奇的,不过她关注的点和别人不一样,低声问吕秀:“你不是说夫君身上那套衣服是特别设计的新款市面上还没有吗?怎么周大统领身上那套和夫君的这么像?”
吕秀脸热,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吕青青皱眉问:“是不是有人偷了你的图纸泄露出去了呀?”
“不是。”吕秀摇头,如实说,“之前他帮了我几次忙,我让人做了一套衣服送给他,没想到他今天会穿出来。”
吕青青奇道:“不是说他性情古怪,平日都不和别人说话的吗,怎么会帮你的忙?”
吕秀捏紧帕子,柔声辩解:“不是的,他人很好。”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惊呼声,周珏射完十支箭,除了第一支箭脱了靶,后面全都命中靶心。
毫无疑问,他的准头是所有世家子弟里最好的。
这样一看,他第一箭脱靶,更像是故意让大家的,免得和大家的差距拉得太大太难看。
第一轮固定靶淘汰了大部分人,只留下来前三。
恰好是周珏、张浩、司偌铭。
张浩排第二,夹在两人中间,不上不下。
三人留下来进入活动靶的比试,今年的活动靶是御马监专门养的兔子,一共三十只,以一炷香为限,谁射杀的兔子越多,谁就获胜。
为了区分三人的成绩,三人用的箭箭尾都用不同的颜色做了标记,周珏的是红色,张浩的是黄色,司偌铭的是蓝色。
稍作休憩,三人重新上马,御马监的宫人先放出兔子,兔子一得自由立刻向四处奔逃而去,等到锣响,三人才策马朝前跑去。
活动靶和固定靶的难度完全不同,张浩知道自己赢不了,从一开始就骑马贴着周珏,阻止周珏前进,司偌铭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
周珏并不着急,眼眸微弯,很赞赏张浩的反应。
他就喜欢这种蠢得自己找死的人。
张浩不敢跟周珏直接动手,瞄准周珏背上的箭囊,准备找时机扑到周珏马背上,先把他的箭囊弄掉。
周珏看出张浩的意图,故意放慢速度,让张浩和自己的马贴近,等张浩鼓足勇气想扑过来的时候,又暗中发力甩开他。
张浩没有预料到周珏会有这一手,扑了个空,因为惯性大半身子挂在马背上,他听见自己背脊骨拧出咔的一声,但根本没功夫理会,因为他几乎倒挂在马身上,脑袋离地面很近,一不留神就会坠下马去。
这后果就非同小可了。
张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腰却疼得使不上力,根本没办法重新回到马背上。
看台上的人都叫出声,觉得这也太危险了。
张夫人更是直接站起来,失态的大喊:“快让马停下!”
张夫人不懂马术和箭术,往年只看过别家的儿郎参加秋猎一展风采,没想到轮到自己儿子上场的时候会这么惊险吓人。
她吓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冒出来了,坐在最前面的帝后却没有开口中止比赛。
张夫人急得不行,正要去找张应山,孙越海走过来说:“夫人别紧张,马匹在疾驰过程中,谁也没办法让它停下来,张少爷身手不凡,肯定能想到办法应对的。”
我儿是什么东西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还不清楚吗,他能有什么法子应对?
张夫人腹诽,可孙越海是御前伺候的人,他说了话就相当于是赵彻发了话。
陛下想看看她儿有什么能耐,她难道还能拒绝吗?
张夫人咬紧牙关直勾勾的看着场上。
周珏很快追上司偌铭,两人各自追着兔子射杀,不相上下,张浩则像个小丑一样被那匹马驮着满场跑。
一炷香后,宫人鸣锣,比试结束。
周珏射杀二十七只兔子,司偌铭射杀八只,还有五只逃出生天,御马监的宫人会把它们放生。
御马监的人吹了口哨把张浩的马唤回来,等马停下,张浩也被从马上解救下来。
他站不太稳,腰背拉伤得很厉害,脸都是白的,宫人立刻用担架把他抬下去。
张夫人高声喊着“我苦命的儿”,不顾形象追出去。
张浩一支箭都没射出去,还伤了腰,张应山颜面上委实挂不住。
但这也怪不了别人,是他自己没有本事。
张浩被抬下去,周珏和司偌铭却要来领赏。
周珏的骑术和箭术都是有目共睹的,赵彻龙颜大悦,问周珏想要什么封赏。
周珏跪在场上,声音极洪亮的说:“微臣想向陛下要一个人。”
赵彻问:“何人?”
周珏抬头,看向看台上的吕秀,大声道:“微臣想求娶吴郡守的妹妹吕秀为妻,请陛下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