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把话喂到了太后嘴边,他表现得很乖顺,看上去很好拿捏的样子。
太后放下警惕,摸着赵彻的脑袋温和的说:“后宫自古不得议政,你父皇自会找可靠的人处理,睿玄刚做了太子,还是多和丞相这些重臣好好研习一下治国之道,不要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心思。”
赵彻依然垂着脑袋,点头应道:“好,皇祖母的叮嘱孙儿都记住了。”
太后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留赵彻一起用晚膳,借着赵彻被封太子的名义,让御膳房加了好几道菜。
赵彻忙了一天是真的饿了,晚饭吃了整整两碗,太后瞧在眼里,笑在脸上。
吃完饭,太后又拉着赵彻聊了会儿天,直到忍不住犯困,赵彻才起身离开。
出了慈安宫,赵彻脸上的笑意还挂着,孙行一下子看出他的情绪和往常不一样,不长记性,好奇的问:“殿下今天心情很好?”
赵彻没有停下步子,回头看了孙行一眼。
那一眼如初冬房檐倾落的寒霜,冻得孙行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去认错:“奴才失言,请殿下恕罪。”
赵彻继续往前走着,杏黄色的四爪太子服衣摆在空中划出极为优美的弧度。
孙行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却不敢迟疑,亦步亦趋的跟着,过了会儿,他听见赵彻冷幽的问:“你跟着本宫多久了?”
孙行忙说:“回殿下,奴才前年冬至被调来跟着殿下,如今刚好两载有余了。”
两年时间,不算短了。
赵彻没有在意这个,淡淡道:“你来时,母后的头七才过吧。”
孙行的脑袋低得更下去,说:“当时殿下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奴才被调来时,义父特意交代奴才仔细伺候着。”
孙行拿不准赵彻这是要做什么,搬出孙越海来做挡箭牌。
孙越海是恒德帝跟前的人,又是孙行的义父,孙行间接的也算是恒德帝的人,赵彻总不会对恒德帝起疑。
孙行跟在后面,看不到赵彻在听到他提起孙越海后,冷冷上扬的唇角。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风凛冽,只有一个小太监瑟缩着在前面提着灯笼,赵彻的步子越迈越快,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和之前有所不同。
绕过转角,他沉沉的对孙行说:“既然跟着本宫两载,便该知道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下次再失言,本宫便让人绞了你的舌头!”
赵彻的语气狠厉,储君的威严霎时间显露无遗。
孙行喉咙发紧,舌头发麻,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到地上,膝盖骨磕得地砖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痛得脸都白了,压着嗓子说:“奴才有罪,求殿下责罚。”
赵彻头也没回,大步离开,孙行没敢站起来,在宫道上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被宫人发现才抬回去。
赵彻像没事人一样,唤了个面生的小太监照顾自己的寝居,好像熠辰宫里从来都没有过孙行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