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薄唇轻抿:“三弟言重。”
“只是如妃娘娘有些冤枉,她深居后宫,根本不知姨娘的行事作风。”郑涛语气微妙:“精工坊打造的金陀佛,如妃要是知道来路不明,根本不会收下,更不会拿给太后当寿礼。”
头戏总算登场,这才是重中之重。
“三弟的话,有些道理。”
“长姐,我拟了折子,把事情来龙去脉写了一遍,就是想替如妃说句实话。”
“所以呢?”
“所以,如妃不会受此事的影响,依旧是锦绣前程。”
他的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郑青菡微微笑:“只要沈姨娘在刑部咬紧牙关认罪,承认是一人所为,如妃娘娘才能有三弟口中的锦绣前程。”
“长姐不是跟父亲说过。”郑涛面露阴寒:“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郑涛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牺牲沈姨娘,力保如妃,郑青菡脸上的笑容倏忽收拢,她惊骇于郑涛的决断。
面对自己母亲未来的命运,郑涛毫不留情,一切以郑家利益至上,刑部若是定罪,沈姨娘命在旦夕,他却如斯镇静。
郑青菡心里一震。
生于薄祚寒门,三十岁才能当个刀笔小吏,而郑涛不到二十就谋到油水最多的官职,她本以为,他是靠门第背景才得了些虚名。
如今看来,她错了!
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官宦子弟,必然把本事装在肚皮里,比如宋之佩,比如这个三弟。
郑青菡颇为感触,只说:“你,到底是父亲的儿子。”
“长姐要记住,你也是父亲的女儿。”郑涛的语气不亲不疏:“谁跟相国府对着干,只要查明,我便让她万劫不复。”
一句话,语气缓慢,却犀利无比。
她凝目看他,目光里有挑衅、漠然、狠利……。
整个书房,安静到落针可闻。
“真是鬼天气,暗沉沉的吓人。”屋里的铜灯突然亮了,宋之佩正挑着灯蕊,光线随着他的手势流动。
郑涛“嗯”了一声,道:“工部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看着他背影走远,郑青菡一侧头,宋之佩毫不避嫌的站到她身旁,距离相当近。
她退了一步:“刚才,为什么帮我?”
宋之佩指着远处即将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我跟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