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打眼瞧着,心里明白过来,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确是李护卫尚性轻率,理当给顾先生赔礼。”
王聪嘴角翘了翘:“周身经络,皆根于心,被气成这般,岂是赔个礼就能算的。”
郑青菡思忖着道:“我略懂医术,能缓顾先生的疾症,公子不妨引见。”
王聪眯着眼,打量了她一会道:“好。”
对曾经失明的王聪而言,她只是初见的陌生人,他却果敢的下决定,让她去书院医冶顾先生,倒是个有主见、不怕事的人。
到了书院,抬阶而上,见了顾先生便开始断病。
王聪倚在一边听她娓娓而谈。
“先生是慢性心衰,属于血脉瘀阴,所以才会虚损失眠、心绞痛一并发作。”郑青菡顿了顿道:“我一会给先生取药,先吃上半年,情况会有好转。”
顾炎武道:“若是寻常方子,怕是没用。”
郑青菡回话:“平常方子都是附子、水蛭、茯苓、葶苈子、五味子等,我这剂药加了偏方,常用纳气止痛,极是有效。”
顾炎武听她熟悉药识,便多信了几分,点头道:“有劳姑娘。”
郑青菡便道:“这病光吃药效果不佳,明日起未时,我便来书院给先生针灸,保管症状减轻。”
顾炎武年逾半百,病了些年头,虽不抱太大希望,倒也愿意一试。
郑青菡又跟顾老爷子说了些闲话,方才告辞。
一抬头,见王聪正眯着眼打量自己,多少有些心虚。
当日,医冶王聪的痼疾,是为了拿拈刑部尚书王荣,让他帮自己扳倒沈姨娘。
见不得光的事,自然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安全,她去尚书府医冶王聪,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露出行踪。
王荣也说过,这场交易要烂在肚子。
冶病的日子,她和王聪虽在一个屋呆着,加起来的话不超过三句。
更何况,那时的王聪还是个瞎子,理当认不出她。
想到这儿,郑青菡稍安。
王聪上前几步,风平浪静道:“我送送你。”
“多谢。”她端容以待:“只是男女有别,实在不便。”
方才吵嘴时没有不便,跟着他来书院没有不便,现在却不便了,什么狗屁道理,王聪笑了笑道:“真要不便,你就不该来书院。既来了,就不需要导讳不便。”
竟是个无视社会伦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