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晃间,有条人影正侧身站在门旁,不怒自威的面孔,戾气十足的眼神,手中紧握的马鞭正咯咯作响,仿佛分分钟就会将马鞭甩向屋内。
王皇后一见之下便觉惊心动魄,刺眼不敢深看,正是南化小候爷容瑾。
也不知容瑾是何时来的,更不知他站在那儿多久,听到些什么,看到些什么。
王皇后顿觉通身的冰凉又被人用冷水浇了个遍,真正是凉彻心扉。
皇上顺着王皇后目光望过去,半隐半现的紫色长袍,一块随意进出宫殿的如意金牌挂在腰间,正是先帝赐给容府的。
皇上拧起眉,道:“来人,给小候爷赐座。”
门口的紫色长袍一甩,容瑾迈步进屋,跪在地上,掷地有声道:“臣不敢打扰,故在门口等候传唤。”
估计人是早来了!
公主和宋之佩私通,公主撞墙的事怕是瞒不住。
皇上咳嗽一声,说不出话。
甘宁宫外,有人传话:“御医求见!”
王皇后一肚子怨忿正无处可撒,嘶哑着嗓子道:“没脑子的东西,这要命的时候,还传什么话,快让人进来。”
御医带着伤药疾步进屋,忙上前查看安乐公主的伤势。
上药包扎好后,御医禀道:“公主出血过多,待调息养神后,定能五志舒和。”
王皇后刚舒口气,却听瘫倒在地的安乐公主半死不活地睁眼,沉沉喘气道:“父皇、母后,女儿穿着男装私自出宫,宋大人并不知情,只把女儿当男子相待,于情于理是置身事外的人,是女儿不知分寸,是女儿让父皇母后齿寒,女儿以死谢罪,只求饶过宋大人……。”
话没说完,脖子一歪,双目闭合,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王皇后气得脑门疼,真是个冤孽痴情种,自己都只剩半口气,还记得要帮宋之佩求情,好好一个金枝玉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
皇上整张脸扭曲得难看,端在手中的茶盅籁籁作响。
反观容瑾,听完公主的一席话,整个人异常平静起来,执起茶盖,拂去茶叶,细细啜茶道:“臣和安乐公主的婚事,还望皇上重新置喙,免得公主身在曹营心在汉,日后在候爷府憋屈难受。”
破事全让容瑾撞见,能不能揭过去,全凭容瑾的意思。
现在,容瑾索性把事情摆上台面,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门亲事是绝对不能成了!
容瑾又道:“安乐公主把话说的太诛心,臣在公主心里,竟是个狎妓,杀人为乐的狗贼,公主宁愿撞死在甘宁宫,也不愿嫁进候爷府,倒是个有志气的。”
“只是……。”容瑾喝口茶,慢慢道:“臣的庙小,供不起大佛,总不能让宝珠蒙尘,让志气卓然的公主陪伴一个凶暴的男人度过几十年寂寞幽徒的生涯。”
皇上被他堵得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