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进屋,见宋氏坐在玫瑰椅上,两只眼睛通红,面露憔悴之色,常年摆弄在手上的佛珠也被丢在地上,可见是急疯了!
易地而思,宋之佩就是宋氏的心头肉,心头肉被割,还不痛彻心扉。
郑青菡开门见山道:“安乐公主一头撞昏在甘宁宫的墙上,佩哥哥被下狱,流放戍边,过几日就启程。”
原是容瑾的话,她照着复述一遍。
当时,听完容瑾的话,郑青菡全身冷汗淋漓,现在轮到宋氏,只见宋氏扑在椅背,嚎哭道:“我可怜的之佩,自小才气纵横,眼见开阔,怎会让人抓住痛脚,落到眼下地步,让我怎么活呀……。”
宋氏彻底崩溃了!
郑青菡印象中那个处事不惊,见微知着的大伯母一下子就变了个人。
原来,当心底真正在乎一个人时,所有平日的端重都会在一瞬间消失,这种情感就叫“在乎”。
在乎一个人,就会变得不一样。
郑青菡陪着伤感,好生劝道:“大伯母勿急,我找人打过招呼,跟解役兵丁说好,发配时需戴的枷锁也就在人前装装样子,一路上好吃好喝供着,保证佩哥哥平平安安到达戍边。”
宋氏止住嚎哭,仍一个劲地掉眼泪道:“解役兵丁明面上答应你,背后还不知如何使坏,之佩得罪的是皇家,其间的门道不言而喻,皇家要弄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郑青菡不好跟宋氏明说,是容瑾打的包票,只道:“大伯母只管放心,出面的人放话,要是解役兵丁对佩哥哥回护不力,就让他们陪葬,他们不想死,就得拼命维护佩哥哥。”
这话说的,杀个人跟摘颗大白菜似的简单,宋氏不禁对郑青菡刮目相看。
同样呆在后院,宋氏连祖宗十七八代全调动起来,硬是没打听到一点消息。
而郑青菡,不但把消息打听周全,连后面的布置也做得周全。
这说明什么?
郑青菡背后的关系网强大,靠山也够强硬。
宋氏暗叹,当初替宋之佩求娶郑青菡,也不是错的离谱。
郑青菡是只梧桐不栖的凤凰,硬生生被相国府的人看成一只不顶用的黑乌鸦!
又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宋之佩,从来没有行差踏错过,怎会不顾男女之防和安乐公主搅和到一起?
要不是安乐公主一头撞昏在甘宁宫的墙上,宋氏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两人会有点关系。
眼下,信不信都是其次!
宋之佩被流放戍边是铁定的事实,宋氏就跟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郑青菡劝完宋氏,又惦记起安乐公主。
倒不是关心金枝玉叶的公主,只记得容瑾说安乐公主那一头碰得扎实,可别伤情加重一命呜呼,到时候连累宋之佩的流放变成砍头。
活着,才能有盼头;死了,那就成一堆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