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芸手中的沉香扇“哗”一声打开,大冷的天,信手扇了扇道:“郑兄,咱们先去前头酒楼,点几个小菜,来壶花雕酒,歇息会。”
郑青菡上前几步:“去酒楼作甚,不是选几本话本子就回府的吗?”
曾芸“哗”一声合扇,袖手俯看郑青菡几眼:“郑兄,我上肚皮贴着下肚皮,吃饱饭才能有力气,你说是不是?”
郑青菡简直无语问苍天。
曾芸又道:“郑兄,可带足银子,这家酒楼的收费有点高。”
“带了。”郑青菡没好气地道:“你出门不带银子还敢来酒楼。”
曾芸道:“我陪你解闷,自然由你带银子。”
郑青菡语塞。
难怪是曾立的亲妹妹,难怪是两兄妹,很有道理。
进到酒楼二楼,沿靠窗位置坐下,敢情不要自己花钱,曾芸毫不含糊地对酒楼伙计道:“来几个店里最贵、最有特色的菜品,再来壶最好的花雕酒。”
酒楼伙计想必好久没见过这等大方的冤大头,一路吆喝着下楼道:“掌柜,靠窗雅桌,八碟冷菜,十碟热菜,一壶雕花酒,全要店里最好的、最贵的。”
郑青菡连连皱眉:“真是家黑店,咱们两人哪吃得掉这么多的菜,我得去说道说道。”
曾芸拦道:“别呀,吃不掉,可以打包。”
郑青菡好想揍她。
曾芸见郑青菡神气不虞,手将扇子打开,扇了两扇道:“咱们品些菜色,吃不掉还能带走,郑兄别太小家子气,君子在世,有雅量、懂包容方成大器。”
郑青菡剜她几眼,表示不想说话。
正好酒楼伙计端菜上桌,曾芸总算闭上嘴开始吃喝。
曾芸一静,邻桌的声音便显出来,有人道:“许兄,刚才午门问斩你可有去瞧,刽子手高高举起宽大的鬼头刀,用力向下劈,奸相郑伯绥的头和尸体倒地后,整个身体还动了一会,在地上扭来扭去,扭了一会才不动。”
曾芸刚夹了块白乎乎的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就咽不下去,抬眼望向郑青菡,见她手提酒壶,不疾不徐倒满一杯,一口口饮得起劲。
邻桌之人又道:“砍奸相儿子时,刽子手利落很多,一刀下去,头和脖子没一处相连,头滚到一边,没头的胸脯居然还在起伏,实在是可怖。”
曾芸嘴里的肉彻底咽不下去,惴惴不安地偷看郑青菡一眼,压低声音道:“郑……郑兄,我突然不饿了,要不,还是早些去买话本子。”
郑青菡饮完一杯酒,淡淡道:“你不饿,我倒是饿了。”
说完,一筷子夹好白花花的肉送进嘴里。
这饭,如何吃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