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身子一直不太好,好的时候睁开眼睛瞧他几眼,也瞧他的画几眼,不好的时候基本是一晕就晕上半日。
一日宋之佩抱着画出门去,屋里除了郑青菡,还有个小丫环听雨,那丫环原是宋家药铺里头帮忙的,被宋之佩叫来服侍郑青菡。
郑青菡便问她:“外头局势如何?”
听雨道:“回夫人,外头乱得很,南化一直派兵往京都城攻,但攻不下来,敦郡王也派兵去剿南化,也剿不下来,两相僵持好些日子。”
郑青菡一惊:“南化还往京都城进攻?”
听雨回道:“听说敦郡王害死了南化小候爷的妻室,小候爷放话出来,杀妻之仇不死不休。”
“小候爷的妻?”郑青菡心里猛得一震,说不出的窒痛。
听雨以为郑青菡听不懂,解释道:“小候爷的妻子为护候爷大军退回南化,在远郊山上一人把敦郡王的兵力拖了五日,后来被敦郡王一剑捅死了。”
郑青菡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很愁惨:“外头都传,候爷的夫人已被敦郡王捅死了吗?”
听雨道:“当然过世了,候爷是抱着他夫人的灵位成的亲。”
郑青菡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淌。
外头都说她已死,可她却活在宋之佩的院里,想来这便是宋之佩的本事。
听雨见郑青菡的眼泪不停的流,颇受惊吓地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
郑青菡抆抆眼泪说:“我没事,再说些小候爷的事给我听听,我爱听。”
听雨讶异地望她一眼,然后道:“听闻候爷抱着他夫人灵位成亲那天没有穿喜服,穿的是一身素白丧衣,那身丧衣,从那天开始就一直穿着。”
郑青菡合上眼睛:“他穿丧衣不好看,他还是穿紫色长袍最好看,也最配他的性情。”
听雨微顿道:“夫人认识候爷?”
郑青菡缩进被子,蜷成一团,道:“我累了。”
听雨忙上前放好枕头,扶郑青菡躲下。
郑青菡蜷缩在面子里,一会就晕晕沉沉,只觉得自己又腾云驾雾而去。
南化候爷府的窗台边,容瑾穿着一身素白丧衣,已是深夜,皎皎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出他一片惨白的面容。
郑青菡飘进房间,唤了他一声:“候爷。”
但容瑾全然听不见,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怀里好似抱着个东西,抱得很紧很紧,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
郑青菡飘过去看了一眼,是块灵牌,上面写着“吾妻郑氏之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