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忙着呢。”甄好头也不抬地道:“您要是没事,就在旁边等我会儿,等我忙完了再来找您。”

甄父:“……”

甄父瞪圆了眼睛,还想张口说点什么,可甄好哪里顾得上他。见女儿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看,说话间,对几个伙计吩咐的事情也是井井有条,话里话外就是一副铺子当家的样子,甄父看多了,心中也觉得纳罕。

他偷偷把绸缎铺管事叫了过来:“阿好她这段日子,一直都在这儿帮忙?”

“是啊,老爷还不知道呢?”绸缎铺的管事说起来还高兴:“小姐聪明的很,最近些日子,有小姐在,铺子里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甄父稀奇:“阿好竟然会做生意?”

“瞧老爷您说的,先前老爷您带着小姐过来时,不是也夸过小姐吗?”

甄父心中想:那不是因为是阿好,他才多夸了几句?

上回他见到的,阿好的确做的不错,可那也是因为他这个爹生的好,再说,这跟在后头帮忙,和亲自管一个铺子,可是两回事,他还以为阿好是过来给裴慎帮忙,这帮着帮着,怎么自己上手了?

上手不说,还做的不错!

甄父放开管事,他站在一旁,看着甄好忙活,不看不得了,一看当真吓了一跳。

别说管事了,就连铺子里的伙计都对甄好言听计从的,甄好下了命令,他们就立刻去办,半点犹豫也没有。甄父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以他的眼光来看,甄好那些指令也的确挑不出一点错。

好不容易等忙完了这阵,甄好才喝了一口茶,总算是注意到了旁边的甄父。

她合上账本:“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爹不是来找你的。”甄父呐呐道:“这不是裴慎去用功了,我担心铺子里管不过来,打算来帮忙了……”

谁知道到了这儿,就发现女儿把他的活计给抢走了。

甄父忍不住问:“你在绸缎铺里帮忙多久了?”

“先前爹你答应裴慎去考功名,我就把事情给接过来了。”甄好说:“之前我跟在裴慎后面学,学了不少,裴慎也说我学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里,也没做错过。”

管事也在一旁应和:“是啊,老爷,小姐的确厉害,没了姑爷,做事也滴水不漏,挑不出错。”

“那裴慎呢?”甄父不死心地道:“裴慎就没有再过来过?”

“咱们家也不止这一个铺子。”甄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才没学多久,自然知道分寸,只把这一个铺子接了过来,其他铺子,还是由裴慎在管,现在还不着急,等我把绸缎铺管好了,再慢慢接过来。”

甄父:“……”

甄父纳闷:“不是,阿好,你管这些铺子做什么?”

“爹,我之前不是和您说了,要学做生意,这不就过来学了。”

她的确是说过,可甄父还以为她是一时兴起,谁知道一学,学到连绸缎铺都接过去了?

绸缎铺是甄家生意中的大头之一,利润高,生意也大,管好不容易,就算是做了好几年生意的人,也没法很快让生意变好。虽说也有这段时间本就生意好的缘故,可能稳住,就很不容易了。

甄父心中纳闷的不行,一方面又忍不住为女儿的厉害而感到得意。

他的嘴角翘了翘,又强忍住按了下来,说:“先前辛苦你了,以后还是爹自己来,不用你帮忙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甄好打断:“爹,您该不会连我的铺子也要抢吧?”

甄父一噎,问:“什么叫你的铺子?”

“您要是手痒,咱们家多的是铺子,可以让您玩,我和裴慎说好了,绸缎铺交给我一人打理,爹你也不能插手,我要是不做出点成绩来,哪里能让裴慎放心把铺子交给我?”

“可……”

甄好又打断了他的话:“您要是还不放心,干脆就把这铺子送我做嫁妆。对了,爹,先前我和裴慎成婚的时候,您也没给我什么吧?我看这铺子就不错。”

甄父慢了半拍,沉默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什么嫁妆,你这分明是怕我插手。你长大了,竟然还会设计我了?”

心思被拆穿,甄好对他笑了笑:“那爹该不会还要反对我吧?”

“你要拿别的铺子玩,也不是不可以,可绸缎铺毕竟是咱们家重要的铺子……”甄父面露犹豫。

甄好幽幽叹息一声:“爹原来这么不相信我。”

甄父又一噎。

旁边的管事也附和:“老爷您先前没来铺子里,兴许是没见到,可小姐当真把铺子管得很好,您就信小姐一回吧。”他凑到甄父耳边,小声道:“小姐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若是出了错,肯定会找您来帮忙的。到时候您反悔,可还来得及。”

甄父面色微松,又看了甄好一眼,对上女儿带着点祈求的目光,一下子又什么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心想:罢了,不就是个铺子吗?

再大的铺子,能有阿好高兴重要吗?

他们家缺这一个铺子吗?不缺啊!

甄父浑然忘记自己方才说绸缎铺有多重要的话,当即一口应了下来,果然得了女儿一连串感激的话,甄好和管事一左一右说着好话捧着他,把他捧得飘飘然,扬起的嘴角再也没弯下去。

等甄父高高兴兴地坐着轿子原路回了甄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先前是去做什么的?

去管铺子里的生意啊!

生意呢?

被女儿抢走啦!

甄父一顿,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他沉默半晌,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