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 / 2)

阿桢这样的动作……应该是想要亲近他吧?

他应该回过身子去也把她抱在怀里的。

可是……阿桢为什么忽然亲近他呢?

之前明明都一直不想见他的。

姬金吾心里又喜又惧,察觉到她在将自己的重量往他身上靠,腰腹上的软白手臂越收越紧,忽然想到——

他现在穿的可是一身白衣服,阿桢是不是认错人了?

越想越有可能。

之前也是常清碰见她的、是常清抱她来看大夫的、是常清一直守着她调息,她一定是把他当成了常清,才会这么依赖地抱上来。

身后的姑娘低低地用气音说了些什么,脸在他背上蹭了蹭,不管不顾地依偎在他身上。

她的声音太低了,姬金吾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可是想来想去,觉得不管叫什么,应该不是在叫他的名字。

姬金吾只期盼也不是在叫常清。

他又想回过头去告诉她自己是谁,又害怕她真的是认错了人,发现他是谁之后就推开他了。

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抱一抱她。

姬金吾不敢回头,只敢将手覆在她手背上,虚虚握着,绣着蓝色海浪波纹缘边的袖子掩住他们交握的手,倒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情感纠葛在深海中沉沦。

身后的姑娘倒是安分了,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背上,仿佛他是什么安定镇静的药剂一样。

姬金吾听见了自己胞弟的声音,常清在门口同大夫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他还是听见了,他一直在刻意留神门口的动静,就是为了听见常清的往来动向。

姬金吾好像是受人尊敬的长兄背着同胞弟弟在与弟媳偷情,而且仗着相似的容貌,让弟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郎君,享受着本该交付给胞弟的温柔蜜意。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姬金吾几乎是瞬间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子,想叫她知道抱的到底是谁。

可他转过身去,她却只是软软地靠在他肩膀上,再仔细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闭着眼睛睡过去了,大约累了一天、神经紧绷了一天,刚才觉得安心,所以这么放松地靠在他背上,把眼睛给闭上了。

姬金吾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扶着她靠在床上,又忽然觉得不放心,怕她是身体又出了问题,连忙起身去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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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常清的声音有些犹豫。

易桢叫他那句“常清哥哥”的时候,他几乎立刻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在他的设想里,每天和桢桢见面说话的满足感也莫过如此了。

可是她叫完,立刻就哭了。

杜常清没有见过她哭。

他入世太浅,平日里但凡有什么挫折困苦,也都有事事为他操心的兄长给他先挡着,叫他不至于太过伤心苦闷。

就算他和姬金吾吵架(虽然他们吵架的次数寥寥可数),最后基本都是姬金吾主动劝导,给彼此找台阶下。

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和哥哥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哥哥就算觉得自己没错,也还是会出门去找。

母亲就是这么教导的,弟弟要尊重兄长,兄长要包容爱护弟弟。

她眼泪掉下来,杜常清又注意到她裙子上都是血,瞬间就慌了,以为她方才叫人欺负得厉害了,现在他又逼她改称呼,所以她哭了。

他刚要道歉,她就晕过去了。

大夫说她身子很不好、很难受。杜常清也看出来了,她连水都端不起来,手抖得厉害,最后也就喝了那一口。

她都这么难过了,他方才竟然还不快点去唤婢女来给她换衣服,在羞赧一些没影的事情。

要是兄长在他的位置,肯定会做得比他好很多的。

难怪桢桢当初更喜欢兄长呢。

杜常清出去被风吹了吹,才冷静下来,现在在易桢门口,目送婢女带着干净的衣裙和热水进去,竟然有些胆怯,垂头丧气的。

“常清。”他听见内室里兄长在叫他:“请大夫进来。”

又是一阵忙乱。

大夫说她体内的真修已经不再继续损毁她的经脉了,但是之前经脉受到的损伤还没完全消去,可能要静养两三天。

“就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吗?”姬金吾问。

大夫点头,又说:“但是姑娘好像有点火性上炎,这样下去火邪旺盛,也不好。”

大夫们商量着开了调养身子的药方,正好和给易桢换完衣服的婢女一同离开。

姬金吾低声说:“常清,很晚了,去休息吧,你一直奔波。”

是想支开他,再进去看看那姑娘。哪怕是看看她,也不敢当着旁人的面。

杜常清不肯走,左右环视一周,确定侍卫站得比较远,悄悄对自己哥哥说:“兄长,我有个事情想请教你。”

姬金吾唯恐他看出自己的目的,拼命维持着正常的表情,淡淡地问:“什么?”

杜常清其实也知道不该和兄长说这事的,但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就是遇事不决问兄长,而且眼下一时心急,也找不到别人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