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则根本不介意她利用自己、她恨自己,甚至她越恨,他越兴奋,就像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发炎、溃烂、无法愈合、毁掉肢体,最后夺走他的生命。
而她和伤口还不一样,她拥有世间难得的美貌,还是别人的娇妻。
她对他的恨已经永远成为了她的一部分,未来她若杀了他,他的死亡也会从此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她。
甚至她在别的男人身子底下的时候,失神的那瞬间,或许会想到当初杀害自己师父的感觉。
想一想就让人爽得头皮发麻。
姬金吾就是在耿耿于怀这个。
他作为一个男人,对别的男人觊觎自己夫人的眼神还是非常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张苍具体在想什么,但已经足够让他不舒服了。
可是自己夫人甚至不和张苍见面,平日里对自己也是挑不出错处的好,眼眸里全是对他的满满爱意,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表达自己的不满,也怕无根源地挑毛病会让他们夫妻离心。
耿耿于怀的姬金吾,只能多放精力在修行上,希望自己能早日打过夫人的师父,就算要动刀子真抢,也是自己占上风。
姬金吾今天起得稍微晚了一些,但是他动作很快,并不比易桢慢多少,很快也起床去修行去了。
他本就天资过人,比起易桢来也当仁不让,又有十足的动力,哪怕是处理公务的间隙,都会抓紧时间炼化清气、提高真修。
等到正经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起床好几个时辰了,沐浴完,换了衣服坐在一起喝粥。
易桢口味是偏辛辣的,起初姬金吾自然是纵着她,爱吃什么就做什么。
易桢天天早上随心所欲地吃东西,吃冰、吃烧烤、烫火锅、吃酸辣粉、喝高糖果汁。但是吃了一段时间,她脸上就有点冒痘痘。
易桢吓死了,立刻加入了姬金吾的喝粥队伍。清淡饮食,从我做起。
喝着喝着,觉得喝粥也挺好的,姬家的厨师请的是真好。
“我们今晚烫火锅吃吗?”虽说粥很好,但是易桢还是惦记着火锅,早上不吃,晚上一家人烫火锅那是传统艺能,不能废除。
姬金吾点点头:“好啊。”
他随口提到:“中洲那边送过来一批时新的襦裙,你感兴趣吗?要不要挑几件?”
姬家起家的是商路,消息灵通不说,物流也基本是最快的。商家流转货物,最好的一批自然是留下来给自己用,其余的再拿去卖。
易桢兴致缺缺:“我好像还有挺多夏装没穿过。”
姬金吾:“都旧了。”
在姬总眼里,虽然衣服没穿过,但是是去年流行的款式,也算是“旧了”。
易桢笑了笑,她已经在想晚上火锅烫什么锅底了:“那你帮我随便挑几件吧,你挑的我都喜欢。”
姬金吾很高兴,他看见那批襦裙的时候,就在心里给自己夫人挑了一遍,现在夫人愿意任自己打扮,完全应了他的愿望,立刻就吩咐下去了。
这时,避子药端了上来。
这药和当初吃的不是同一副,是大夫改出来的长效药。
姬金吾反正想起张苍就醋,醋起来就去黏自己夫人,易桢又是个经不起招惹的人,在情事上给他纵得什么都敢做,两个人很轻易就纠缠到一起去了。
新婚夫妇本来就情热如火,这么无时无刻地亲吻燕好,避子药常来不及准备,最后就是不得不用……别的法子来解决。
她的身子自然是哪里都好,但是到底还是想要正儿八经地水乳交融。
易桢的身子已经调理得不错了,血脉里的南岭秘蛊经过多方名医协理诊治,已经削弱到约等于无的状态。
但是易桢心理上还觉得自己年轻,没那么快接受要孩子这件事情。姬金吾也不愿意强迫她,想着自己夫人确实是年轻,况且来日方长,好好的正头夫妻,没什么好急的。
他都愿意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她,其他的自然也是愿意让步的。
于是就请大夫开了长效避子药的方子,每天在喝,比之前那一副药要好许多。
他愿意让步,实在是因为不想和易桢有矛盾,想这么长长久久地和她在一起,两个人一直相爱。
回到阳城之后,虽然不好大肆宣扬,但是姬金吾还是私底下又同易桢成了一次婚,崭新的嫁衣婚服,算是去了他心底那一抹不自在。
新婚之夜,姬金吾好好地把自己手上的势力钱财,给自己夫人交了个底,各种凭证给她留了一份,生怕自己哪天忽然离世,自己夫人被人欺负了。
易桢不喜欢听这些预设不好的事情,可是她也只是听他好好说完,记住了,然后把他拉到床帷之中,红色婚服轻飘飘地抛在床下,叠在一起,让他把这些不详的预设都忘掉。
姬金吾以前睡眠时间是很短的,基本都在工作,他不是不需要睡眠,只是慢慢地习惯了疲惫而痛苦地活着。
易桢陪在他身边,他就不疲惫、也不痛苦了。
她真心爱他,同他有话聊,还能有来有回地同他商量大事,平日里夫妻燕好不提,还有一同对弈、一同修行,坐在一起吃饭。
玩得最疯的时候,两个人晚上一起熬夜看话本,赤着脚跑到窗台上去看月亮,大晚上跑去爬山,在山顶依偎着等日出。
人原来是可以快乐起来的。
易桢根本不知道姬金吾还对张苍耿耿于怀,从她的视角看来,自己的生活真的是挑不出任何不满来。
避子药端上来,她已经见惯了那墨黑的颜色,今天忽然问:“我能喝一口吗?”
姬金吾立刻就笑了:“这是药,又不好喝,还馋这个。晚上不是烫火锅吗?”
在《祸心》的世界里,火锅是由几个山居的文人发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