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几个不这么认为,她们最关心的是自家主子和王爷的感情,其次则是对王府后院的控制。这下可好,摆明是给别人腾地方了。管家有老资历的伊尔根觉罗氏,另外还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侍妾丫鬟趁虚而入,准备来个饿虎扑食。等到年后回府,自家主子不变多余就怪了。
“主子,您怎么想的,这差事体面归体面,可——可奴婢怎么就是觉得不得劲啊。”入画边整理经卷边出声抱怨。
“能得劲儿吗,这下可好,主子不战而退,后院那几位且得意着呢。”司棋对自家主子同样不满。
“你们扯到哪儿去了,我可是奉旨钦差,又不是被赶出来的。”书雪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好像不是被扫地出门的吧?
“话不能这么说,对您来说什么最重要?占住王爷的的心最重要,您已经是亲王福晋,又是秩比郡王的和硕公主,还稀罕什么亲王节钺不成?”侍墨难得和司棋统一战线。
“不要乱说,我能得这个差事是天大的恩典,你们哪来的这么多意见。”来潭柘寺的□□书雪并没有与四婢剖析,此时自然不想深入解释。
“你们都消停会儿吧,主子还有功课呢。再说好歹有亲王节钺,再怎么样后院的人也翻不出天去。”
抱琴的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共鸣,即使如此也识趣地停止了对该话题的讨论。
书雪叹息一声,自语道:“太后千秋我也没送什么体面的寿礼,就多绣几本蒙语佛经做年礼吧。”
抱琴等人知道,不管怎样,主子是很高兴地要投入为期数月的祈福生活了。她们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帮助主子度过将来可能遇到的难关。
☆、.九十三、本是桃花源中人
.九十三、本是桃花源中人
清朝崇佛,最极端的顺治皇帝甚至有过舍龙袍而就袈裟的闹剧,时过四十余年,佛教在皇室的氛围依旧浓厚,潭柘寺作为皇家寺院,各方面的条件自然拔尖儿。
书雪过得还算惬意,命妇轮了一波又一波,连太太都在第三个九天过来了,见女儿一切都好,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书雪有机会赶紧把自己给的偏方用一下,千万不要在将来落得膝下荒凉的下场,书雪唯唯,乖乖答应了。
雅尔江阿每九天就会带穆尼过来一次,本心来讲,雅尔江阿是不愿带个电灯泡的,虽然在寺院也做不了什么,可总归不是那么回事。不过他也知道穆尼比自己受待见,如果不带来,夫妻俩恐怕连话都没得说。
“嫂子,前儿东江欺负阿昌阿,被我和海察联手揍了,看他还嚣张。”
“干得好,锄强扶弱,有侠义之风。”书雪大竖拇指,“记得下次要先礼后兵,别失了大义。”
“嫂子,海察的大舅舅没了,没钱办丧事,我给了他二十两银子。”
“嗯,劫富济贫,是名士风范。”当然你劫的是你哥哥的富。
“嫂子——”
雅尔江阿捏着额头,满眼都是金星星,却也不敢打断,一脸无奈地看着妻子。
书雪见状不免觉得好笑,和穆尼说了几句话,吩咐抱琴将他带下去,与雅尔江阿谈论起府务来。
又过一时,书雪犹豫着问:“爷,朝上的事可还顺心?”
“顺心,怎么会不顺心,爷有你这个贤内助,想不顺心都难。”雅尔江阿眉开眼笑,自从佟家与钮祜禄氏撤出战局,博果铎实力大损,现在基本上是被雅尔江阿压着打,许多旗下门人都被一撸到底,实力损耗不可谓不大。
“爷,庄亲王毕竟是长辈,且这事儿的首尾您清楚,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让您与王叔交恶,还是见好就收为妙,免得以后您在朝中艰难。”还有一层顾虑书雪没说,康熙绝对不会过于放纵势力大的一方在朝中的发展,容忍两王争斗至今,不过是国事所迫罢了,说白了,雅尔江阿只是康熙握在手中的利剑,不管现在如何威风,总归会有归鞘的时候。
“你放心,博果铎虽然为老不尊,我却不能目无尊长,做得过了汗阿玛也不会满意。”雅尔江阿对自己的处境并不盲目乐观,对妻子的话自然十分认同。
“这男人啊犯在女人手中就英雄气短了,隆科多那样跋扈,平日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却对那么一个贱婢宠幸优渥,前番耗费多少心力都没把他压下去,福晋却轻易解决了,世事难料啊。”雅尔江阿一脸感叹。
其实她也没干什么,在得知隆科多还敢和博果铎不清不楚后,书雪果断扣着四儿不放她回府,理由都是现成的:为孝康皇后和孝懿皇后祈福。
四儿念了十天佛绣了十天经,好容易熬出头又没能与同来的命妇一齐回府,差点儿没绷住和书雪翻了脸,好在身边的人不脑残,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向她提议派人给隆科多传讯。
隆科多听说爱妾受委屈,不出意料的爆发了,召集家丁就要杀奔潭柘寺救人。收到消息的佟国维魂飞魄散,暗悔自己低估了儿子在碰到四儿时的脑抽程度,却也不能眼看隆科多闯下弥天大祸,直接一根绳捆了,又做出暗示:只要他不和雅尔江阿作对,简王福晋决计不能将四儿怎么样。隆科多这才冷静下来,第二□□会就与庄亲王一刀两断,算是交了投名状,不过和简王府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爷,佟家在皇舅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隆科多这次虽然被抓三寸,以后恐怕遗患无穷。”说不顾虑是假的,隆科多毕竟有一段辉煌期,到时会怎样就难说了。
雅尔江阿浑不在意,纵然是佟国维他也没有多在意,何况是区区一个隆科多。
“对了,前几天胤祥请我喝酒,说起之前追债的事儿,他和胤禛都惭愧的紧,让我向你陪个情,求你体谅。”短暂的联盟使雅尔江阿与讨债党的关系急剧升温,竟给胤祥兄弟做起了传话筒。
按说书雪应当对此乐见其成,事实却并非如此,原本她对归还欠银的事儿还是抱积极态度的,甚至为此和万吉哈有过书信交流,到头来落得祭旗的下场,能对于胤禛弟兄满意就怪了。
“他们是奉旨办差,并不亏欠我什么。”书雪语气淡漠,并没给挂名丈夫面子。
“咳”雅尔江阿摸摸鼻子,陪笑道:“福晋,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怪他们了,胤禛也有难处。”
书雪上下打量着雅尔江阿,对这位隐形八爷党的心思有点儿摸不透,忍不住问了出来:“爷,四爷给了您什么好处吧?”
雅尔江阿更不自在,转头看向窗外:“他一个贝勒,能给我什么好处。就是觉得福晋为此损了名声很不值。”
“还名声呢?这次是爷大度,否则简亲王妃的位子早就换人做了,有什么值不值的。”书雪很不以为然。
“福晋说到哪儿去了,我不是知道四福晋轮值入寺,怕你失态吗?”雅尔江阿讨好地看着妻子。
“爷,说句您不乐意听的话,四阿哥虽然只是贝勒,却有一层皇子的身份,单论妻凭夫贵,我的座次还在四福晋之后,敢给她脸色看吗?”书雪不免好笑,难不成自己真是公报私仇的人不成?
“福晋行事我自是放心的。”雅尔江阿微松一口气,笑嘻嘻地捧了妻子一把,“你是太后钦派,又有特赐亲王节钺,我这做丈夫的没用,福晋可不比她们差。”
书雪忍不住一笑,由此想到了俸禄的事儿,当即问道:“爷,我现在是和硕公主,你身上就没挂和硕公主额驸的副职?”
雅尔江阿见妻子问的奇怪,不过也很快回答:“较起真儿来是这样,但和硕公主额驸秩同公爵,我现在已经是亲王了,礼部与内务府当然不会画蛇添足。福晋问这个做什么?“
“秩同公爵,加上禄米每年可是四五百两俸银呢,户部真会算账,白白贪墨咱们的钱。简直是目无法纪。”书雪一脸愤然。
雅尔江阿对不能得罪女人的认识更加笃定,他不信书雪会在意几百两银子,所针对的不过是户部主事四阿哥罢了。什么叫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就是了,报私仇都上升到政治高度,由不得人不佩服。
“福晋说的是,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回头我就去度支讨要。”雅尔江阿绝对不能在此时摆大丈夫架子,不就是和硕公主额驸吗?爷做了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