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姐几个也甭纠结了,有人率先垂范了。
八福晋不是头一遭给书雪行礼,这次算名正言顺。饶是如此,书雪还是起身回了半礼。
琼琳吩咐弘明:“代额娘给姨母磕头。”
堂姐可怀着身孕,皇子福晋□□个,一人回一次礼还了得?琼琳果断把儿子推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皇子福晋有了退身步,都拿儿子做挡箭牌。
书雪松了口气。
固伦公主府属官都已配齐,来请命开筵的照样是简王府长史,书雪犯了愁:一个王府三套班子,住得开吗?
相同问题会有不同的考虑方向,雅尔江阿警铃大震:当初加封和硕公主时可没这么大的动静,僚从都配齐了,媳妇儿想“休夫”绝对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管怎么说,简亲王府在外人眼中已是铁桶一片,救驾之功,别管是老爷子自己还是将来他的儿子孙子当家,冲这一条你就得待人家客客气气。
不同于别家贵妇,书雪的生日只庆一天,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简王府七八百丁妇人困马乏,疲惫异常。
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照例进宫谢恩。康熙调侃雅尔江阿:“你媳妇如今可是与你平起平坐了。”
雅尔江阿干笑一声,听书雪请示:“汗阿玛,我们爷表现尚可,固伦公主府暂时用不到,您能否赏块匾额让臣媳带回去?好歹能借您的势压压他的威风。”
康熙大乐:“他还有威风?朕看你都欺负的他没地方站了。”
雅尔江阿嘀咕了句:“那您还给她撑腰?”
“朕是该给她撑腰!”康熙伸手一划,“朕子孙数十,像你这样视如己出的侄辈不算少,你倒说说,哪个比她待朕更有诚心?”
雅尔江阿只得告罪:“儿臣万死。”
康熙吩咐魏珠:“记得过会儿把朕给固伦义孝文华公主题的金匾派人抬回去。”
“嗻”魏珠答应着,又听主子补充:“恪郡王府的也一块儿送过去,万一朕看不到那一天,可别把这事儿忘了。”
书雪清楚康熙恨不得把儿子塞回去熔炉再造,自己虽然为胤褆花费十万银钱消弭民怨,如今却给弘昊换得了十几个佐领,从这点儿看,康熙没亏待她,如今说得伤感,令书雪心中极不是滋味。
王府原本挂的“郑亲王府”金匾是出自皇太极御笔,济尔哈朗过世后被顺治收回,如今的“简亲王王府”由内务府镌刻,现在得了金字招牌,书雪不好明晃晃挂到大门口,只得暂将其奉于正院。
晚膳时分,穆尼小声询问书雪:“嫂子,您明天有空吗?”
“嗯?”书雪略感诧异,“怎么了?”
穆尼红着脸说:“郭罗玛嬷想求见您,可她的帖子递不进来。”
“是这样啊。”书雪向抱琴笑道,“明儿派车去接瓜尔佳太太过来说话。”
抱琴答应着下去传话,穆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雅尔江阿皱皱眉,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膳后方怪妻子:“还不知道打什么抽风,你别忒好心了。”
书雪翻了个白眼:“你太把人看低了!”
纳喇氏的确算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是为外孙的婚事来的。
书雪这才反映过来忠保已过了十四周岁,因着秋菊的关系对他冷淡许久,听纳喇氏提起方淡淡地问:“老太太是有人选么?”
纳喇氏局促不安:“长嫂如母,奴才总归要听福晋做主。”
书雪笑了笑:“你是外祖母,有可意的人选我还能推了不成?”
纳喇氏稍感安心:“奴才有个侄孙女,姿容倒与十一爷匹配,只家世低了些。”
“去把十一爷叫来。”书雪遣了侍墨派人到学里传话,又问纳喇氏,“怎么个低法儿?”
纳喇氏表情尴尬:“奴才的侄儿不争气,如今充认前锋营司库一职,实在是入不得福晋法眼。”
从五品?也不算低了。
穆尼将来娶亲,标准铁定往高处放,至于忠保,请原谅,孕妇是不能劳神的。
纳喇氏只当书雪有异议,嗫嚅着不敢说话。
随口询问了几句女方的家境,正房显得有些冷场,幸而忠保及时赶了过来。
书雪示意忠保入座后直接开门见山:“按理讲你的婚事该有汗阿玛和阿玛做主,阿玛如今不在了,汗阿玛又日理万机不能面面俱到,我原想过两年再议此事,可巧瓜尔佳太太有得意人选,叫你来参详一番,你要乐意我就进宫请旨,说不得就是一对良配,不乐意早成婚也由你,下回大选不过十□□岁的年纪,合眼的姑娘总是有的。”
忠保羞红了脸:“弟弟还小,再者哥哥们都没成婚——”
书雪摆摆手:“这个你倒不用顾虑,就算指了婚也得过两年办喜事儿。”
忠保释然:“全凭嫂子做主。”
书雪指着纳喇氏说:“瓜尔佳太太难得过来,你陪她说说体己话,若拿定主意,我去和太福晋打招呼。”
“是。”太福晋是嫡母,不管在王府的影响力如何,其地位是不容撼动的,纳喇氏原也犯愁怎么去说,见书雪揽过去,不禁喜形于色。
送走忠保祖孙,书雪起身吩咐抱琴:“挑两个本分年长的丫环替回秋菊,让她老子娘领了去自行发嫁。”
“主子——”抱琴只觉不妥,“她现今是十一爷屋里的人,虽未过明路,到底侍候了几年,您为何不由着她自生自灭?”
“罢了!”书雪略想一想,又道,“赏下五十两银子,把她全家都划给忠保使唤。”
“是”抱琴明白,自家主子这是要和秋菊撇清关系的意思,将来新夫人也不会觉得她会给自己的丫环撑腰。
“让大厨房添几道好菜,教穆尼早回来去北院用膳,别失了礼数。”纳喇氏不是王府正经亲戚,书雪没必要亲陪,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