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九、移星走月苍穹转
殿内鸦雀无声,隆科多正得意,胤禟冷冷讽刺道:“汗阿玛是要皇十四子胤祯继位,爷几个都听着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胤禟的话让十四党抓住了一线生机,场面竟逆转靠向了胤祯,胤禩心中大恨,假意请示康熙:“是四哥继位还是十四弟继位敬请汗阿玛明示!”
康熙现在有出气没进气,漫说听不到胤禩的话,即使听到,也没力气说出来,嘴唇颤抖着没有任何反映。
“佟国舅!”书雪看着诸般丑态极为康熙心寒,转头看向隆科多。
“奴才在。”即使与眼前这位不和,隆科多也决计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立在了书雪跟前。
书雪吩咐道:“‘宽民苛贵’匾后有传位圣旨,可速去取来。”
“嗻!”隆科多命人取下匾额,半天方从夹缝中取出裹黄诏书,哆嗦着呈给了书雪。
书雪头也不抬:“宣!”
隆科多一目十行,最后只读了末尾:“朕赐简王福晋诰书三册,准其代朕降旨,监管嗣君行政,皇四子胤禛克承朕躬,着即皇帝位,钦此!”
胤禟“嚯”地站了起来,眼神清冷地看着胤禛。
“汗阿玛,不孝儿来晚了”甲胄全身的胤祥终于赶到,连滚带爬凑到了康熙的床前。
康熙嘴角微弯,表情瞬间固定,书雪伸手一探鼻息,千古一帝已是去了。
“汗阿玛——”书雪跪了下来。
哭声瞬间掩盖了整个大殿,隆科多趁势向胤禛行大礼:“先帝驾崩,奴才叩请万岁早登大宝主持先帝丧事!”
胤祥一甩马蹄袖:“臣弟奉旨听宣,简亲王与世子率丰台大营、锐建营尽于宫外候诏。”
隆科多控制了内廷,最大的变故却在驻京两营,胤禛听了胤祥的话真正放下心,面含感激地看向书雪。
书雪给康熙拉了拉被子,俯身向胤禛行大礼:“臣皇室皇主完颜氏参见皇上,愿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雅尔江阿统驭京防兵马,书雪手上握着三道遗命诰书,哪个不看她的脸色行事?胤祉、胤祺、胤佑、胤裪、胤禑、胤禄、胤礼、康王、显王紧随其后,均以君臣大礼拜谒新皇。
得,该跪的都跪了,哥儿几个也甭矫情了,除去胤禩、胤禟、胤俄,满汉要员都低了头。
胤禩见大势已去,无奈地屈了膝,胤俄略一犹豫,跟着跪下去,只有胤禟突兀地屹立不动。
书雪狠狠瞪了过去,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胤禟。
胤禟极不甘心地弯下腰:“叩见皇上!”
胤禛克制着侧过身子:“王嫂请起,众卿平身。”
新上任的皇帝还没说话,书雪忽道:“将‘体仁宽贵匾’与‘唯恕中庸匾’奉回王府。”
永焕亲自带着侍卫抬走了两块金匾。
联想到方才情景,胤禩等人恍然大悟:皇父许是不止留了一道遗诏。
虎口夺食是不能的,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被抬走,爷儿们心中酸涩:千防万防,还是没料到老爷子到底给了书雪决断之权。
名分已定,胤禛方有心思料理后事:“命中外除服,八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大学士马齐、领侍卫内大臣隆科多总理朝中庶务,简亲王雅尔江阿安定九城,礼部拟谥,京官正三品以上者俱入宫守灵。”
“奴才(臣等)遵旨!”众人山呼而起。
定了仪呈,众人各司其职,胤禟刚出大殿就抓住了书雪:“你为什么非要帮着老四?”
书雪反问:“你是让我违背大行皇帝的旨意?”
胤禟没有松手:“汗阿玛把调军令牌都给了你,隆科多算得了什么?若立十四,难不成他还亏待你不成?”
“混账话!”书雪动了怒,“社稷之重,岂由你我左右?”
胤禟并不退缩:“既然如此,你抬走的两道匾又该怎么解释!”
“只一条,我是按汗阿玛的旨意行事。”书雪缓缓脸色,“你方才意图篡改汗阿玛口授遗诏,已然是不忠不孝的罪过,不合汗阿玛旨意我能有决断枢机的权柄?”
胤禟紧握了书雪一下后将手放开,苦笑道:“你叫我和八哥如何是好?”
“只要你恪守臣弟本分”书雪咬了咬牙,“皇上若当真为难你,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胤禟长叹一声,转头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在隆科多与胤祥的全力协助下,胤禛很快稳住了局面,首先议定大行皇帝的庙号为圣祖,谥“仁皇帝”,宣布明年改元雍正,奉生母德妃为圣母皇太后,册嫡妻乌喇那拉氏为皇后,正位坤宫;侧福晋年氏为贵妃,位列众妃之上,余者或妃或嫔各有封份。
因有三年不改父制的传统,胤禛对朝中人事的变动不是很大,除命胤祯回京奔丧由平王讷尔苏暂摄抚远将军职外,另晋八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为亲王,复雅尔江阿双俸,额外晋了弘昍贝勒爵,可谓是恩重于威。
雅尔江阿十分知趣,局势稍稍稳定就商量着妻子把令牌交了上去,胤禛推辞一番接下,把简王夫妻好一阵褒奖。
没过几天,内廷传出太后染恙的消息,书雪不好托大,素服前往永和宫问安。
好巧不巧,书雪刚进东六宫就碰到了对头,新晋贵妃年馨若乘撵而来,虽未正式册封,仪仗却极为齐全。
见书雪站在凤辇旁边,年馨若大为得意,当即命执事太监住脚,故作吃惊望了过来:“这不是简亲王嫂吗?您也来给太后请安?”
书雪对眼前这位贵妃娘娘的好感约等于负数,碍着对方身份勉强点头答了个“是”字。
年馨若皱眉不悦,她跟前的贴身婢女锦兰代主子指责:“福晋虽是亲王继妃,按秩却在贵妃娘娘之下,如何竟对我们主子失礼。”
书雪冷冷瞥了年馨若一眼,反问锦兰:“你倒教教本福晋,该以什么礼数向贵妃娘娘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