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刘声芳定定心神作为代表上前做证:“臣学艺不精,罪该万死!”
由着众人瞻仰大行皇帝遗容后,丹毒暴毙的理由得到充分认可,不待有人提储君皇嗣的话,允禄打头行礼:“皇上驾崩,奴才庄亲王允禄躬求皇主训政!”
果亲王允礼之后,康亲王巴尔图立时表态:“奴才附议。”
宝亲王弘历叩头:“儿臣恳请皇伯母训政。”
在场的王公大臣不是皇主家人就是王府门人姻亲,混到现在的位置都是人精,皇帝最倚重的两个兄弟全偏向皇主,十阿哥没断奶,凭宝亲王与和亲王两个没成气候的皇子敢和皇主掰手腕?除了简王府一脉的几个王爷贝勒,全都跪了下来。
☆、二九六、孽根狂澜图力挽
二九六、孽根狂澜图力挽
书雪无意转正,又不能在此时立弘历为帝,思虑半天后只能折中:“显亲王!”
“奴才在!”显亲王衍璜出班。
“你与马齐为首,持孤手谕带户部、吏部、兵部正堂尚书前往正大光明殿请大行皇帝遗诏过来!”衍璜是诸王里头的中间派,马齐是弘历的叔岳丈,他们两个打头没人会以为皇主暗箱操作。
书雪想了一想又说:“理亲王、裕亲王!”
弘皙、广禄甩袖:“儿臣(奴才)在。”
书雪吩咐:“你们两个带礼部、刑部、工部正堂尚书去天地一家春把备份遗诏拿来!”
“嗻!”二王依命前往。
允禄兄弟摸不着头脑,弘历蓦然多了一丝希冀。
书雪叹口气:“内务府预备着吧!“
偏殿喝茶的雅尔江阿帮不上忙,书雪扔下一句“我有分寸”后叫弘昁把他送回了畅春园。
遗诏到手后,书雪拆开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又阖上,站起身说:“传孤敕旨!”
诸王公大臣行大礼:“皇主万寿!”
“皇帝大行,天下举哀,命中外除服,守二十七日孝期——”书雪犹豫了一下,“立皇四子弘历为皇太子,军国政务,权听孤意处分!”
“万岁!万岁!万万岁!”大部分人是头疼的:大行皇帝的遗诏怎么办?
书雪抓着遗诏摆明是不想宣读,跪着的也没人敢刻意提醒,再说了,皇主想把宝亲王做成提线木偶,你就是有遗诏也不顶用,大行皇帝生前都敌不过皇主,何况现在还没了。
唯有庄果二王暗赞:“您高明!纵然弘历脱不了干系,废太子可比废皇帝容易太多了。”
靖亲王弘昊一语成谶,果真就出现了皇帝驾崩皇太子不能继位的现象。
果亲王寻隙请示书雪:“四宜书屋还封着,您看——”
“我们再去查探一番,想来不能有什么收获,一把火烧了就是!”书雪顿足:悔不该撤走皇帝跟前的内卫,现在变成了睁眼瞎。
弘昍胆量最足,仗着身份特殊给弘历争取:“额娘,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太子登基吉日是不是要让钦天监准备了?”
书雪眯眯眼看过去:“我的安排你没听见?”
弘昍一个激灵,不敢多嘴再问。
书雪遂命履郡王允祹、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满学士鄂尔泰、汉学士张廷玉为辅政大臣,协理朝务。
与允禄允礼将雍正驾崩之夜的情景梳理大概,书雪总觉得少了头绪,只得拿颇受帝宠的炼丹道士当替罪羊,赐死为首的张太虚、王定干,余众悉数流放;刘声芳等御医分受罢官降职处分,算是依照前约对其从轻发落。
虽说立了弘历为皇太子,以允禄为首的宗亲不得不试探女主:“倘若宝亲王与大行皇帝驾崩难脱干系,皇嫂意属何人?”
书雪捏捏额角:“皇帝只有三子,弘昼并无君主气度,弘曕不足三岁,从圣祖系拣择就是理亲王弘皙了。”
允禄松了一口气,除了畏惧皇主自立,让帝位转到舒尔哈齐一系,最为忧虑的是废长立幼把弘曕扶上去,那样的话同样会生出大麻烦。
书雪淡淡地说:“凡事以大清江山、祖宗基业为重,我干政的时候还没你们兄弟什么事儿,允禩、允禵这等羽翼丰满的都没翻起浪花,凭你们跟我动花花肠子,还得历练十年再说。“
允禄二人面红耳赤:“臣弟不敢!”
“行了!别把朝堂上勾心斗角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没心绪!”想到还有一桩无头公案没结果,书雪脑仁都疼,“弘皙虽是圣祖嫡孙,理密亲王却是康熙爷废掉的,果真立了他,大行皇帝与孝恭皇后算是什么?理密亲王还要追封帝位?将弘昼弘曕置于何地?”
允禄允礼十分惭愧:“是臣弟想左了!”
弘历对雍正暴毙的原因说不出所以然,又不能解释当天晚上出现在四宜书屋的理由,书雪只能从侧面入手,提审宝亲王府总管太监吴书来。
吴书来只记得进屋后是被寇善才打昏,寇善才因何而死全然不晓,书雪动怒:“你别忘了,孤有演算天机的本事,你不回禀,孤折上十年寿限推导真相,届时不管是否与弘历相干,孤阳寿遭损,你们主仆难逃干系!”
“奴才——奴才——”吴书来磕头如捣蒜,“奴才一定据实回禀。”
“说——!”书雪的名声不是白给的,连皇帝都受唬,何况是区区的小太监。
吴书来犹豫着招供:“奴才——奴才隐约见着了舅爷的身影——”
书雪追问:“哪个舅爷?”
吴书来一咬牙:“是——是贵妃主子的表弟熊霖大爷。”
允礼点点头:“这就是了,我们原就见着黑影闪过,当时情急不曾细究,原来是他。”
允禄踌躇着说:“皇嫂,天下都知弘历是您和大行皇帝共定的嗣君,何必多此一举背上杀父弑君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