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操白刃
有病心亦安
问报睦州吏
题遍好林泉
科名负国恩
举杯临水发
诗的排版很奇怪,每句诗不是从右到左,而是从上到下,对于习惯了从右到左排版的古人来说,这种方式很不习惯,可贺蘅只看一遍,瞬间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眼眸越发深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他的儿子,我就是垃圾堆里捡来了。”沈子安站在贺蘅面前,不久前他还在自己家里被看他不顺眼的沈将军训斥了半个时辰,沈夫人求情也没用,可一听贺蘅有事找他,沈将军立马放人了,还笑呵呵的让他快点滚过去,别让贺蘅久等了,所以一见到贺蘅,他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贺蘅不语,直接丢给他一张纸。
“什么东西?”沈子安摊开纸张,看到上面的字顿时喷了,“这写的什么鬼,刃安吏泉恩发?”
“沈将军打骂你不是没有道理的。”贺蘅淡淡地说道。
沈子安磨了磨牙,又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这首诗是从上往下写的,“写这首诗的人也太奇怪了吧,而且这诗也算不上多出……咦?”
众字还没说出来,沈子安就发现端倪了,如果是按正常的排版格式,他第一眼就能发现这是一首藏头诗。
“写这首诗的人,是不是想说何明远有问题,而且和科举有关?”沈子安抛开吊儿郎当的态度,立刻一本正经起来。
贺蘅点点头,他和沈子安想的一样,“如果没错的话。”
“还有半个月就是科举考试,如果何明远真的有问题,必须在这之前调查清楚。”万一影响到科举考试,身为科举考试负责人的贺蘅便有连带责任,逃都逃不掉,“不过写这首诗的人有什么目的,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也不能排除可能是个圈套,要不要也查查写诗的人?”
“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何明远的事你去查查,”贺蘅深思的目光落在信上,诗确实不算好,字也像是不常练字的初学者写的,怕是别人代写,“至于写信的人,等何明远的事确定,再查也不迟。”
“也对,如果何明远有问题,此人传递的消息便是真的,对你应当没有恶意,说不定这人有可能是你的爱慕者。”沈子安说着说着便又不正经起来。
这招对贺蘅却没用,不论发生什么事,他从来都是那个淡定从容,风度翩翩的衡王。
随着科举即将到来,很多参加考试的学子开始闭门谢客,整个京城仿佛也多了几分严肃的气氛,茶会诗会赏花会等聚会不仅没减少,反而增多了,且多是贵女组织的,但是九成都没有邀请阮黎,因为流言的事,剩下的一成是朝阳公主举办的茶会。
朝阳公主喜欢热闹,经常举办各种各样的聚会,阮黎一直在她邀请的名单上,每一次她都会去参加,这次也不例外。
明天要一早起来梳妆打扮,阮黎用完阮夫人让下人送过来的莲子羹,便早早的睡下了,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通体舒畅。
春花等小姐梳洗完毕,就把热腾腾的早膳端进来,放下后突然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别一脸纠结的。”阮黎头也不抬地喝着粥,明显早就注意到了。
春花犹豫了一下,“小姐,您真的要去参加公主的茶会吗?”
“当然,朝阳公主人不错,我总要给她这个面子。”
“可是……”春花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阮黎可没什么耐心,“别吞吞吐吐,有话快说,不然我都要吃完了。”
春花只好说道,“我今早出去了一趟,听到外面好多人都在说小姐,他们竟然说小姐是个心机女,说您还给衡王的簪子是从章婉心手里夺走的,还说您早就知道那支簪子是衡王母妃的遗物,抢那支簪子就是为了讨好衡王。”
“外面的人真这么说?”阮黎笑了起来,觉得甚是有趣。
春花跺了跺脚,“小姐,您怎么还心情笑,他们都那样说您,明显是章婉心故意散播出来的,败坏您的名声。”
阮黎喝完最后一口粥,用手帕抆了下嘴,无所谓道:“随便他们说好了,这种事越解释,越没人会听,再说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也不差这点,顺其自然吧,反正流言这种东西的时效也就那么几天。”
“小姐,您的心胸真阔达。”春花被自家小姐感动得泪眼婆娑,她家小姐真是太善良了。
赵天却没那么大的心胸,一早听到这些流言,肺都气炸了,从赵府跑过来,在阮黎面前足足骂了章婉心和朱秀秀大半个时辰,直到阮黎不高兴的打断他。
“说完没有,你口不干,我耳朵都快起茧了,等下我还要去参加朝阳公主的茶会呢。”
“流言都传得那么离谱了,你还要去参加茶会,章婉心那些人肯定也会去,背后又要说你闲话。”赵天脸颊气鼓鼓的。
阮黎摸摸他的脑袋,到底还是个孩子,“放心,你姐也不傻,她们在背后议论我,我听不到也就算了,但是敢当面说我,我会怼得她们下不来台,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那我陪你一起去。”
阮黎摸变成敲,“女人的聚会,你去干嘛,这样吧,东白先生的话本,你的小厮不是还没抄完吗,我把原版借给你。”
“我还要月山居士的。”赵天得寸进尺道。
“太贪心的话,等下连东白先生都没有。”阮黎威胁道。
赵天立刻妥协了。
时间一到,阮黎就带着春花出门去参加朝阳公主的茶会,到了聚会的地方,却发现这场茶会的规模比以前的小了很多,朝阳公主邀请的人只有十几个,每一个的身份却不同一般,不是公主,就是郡主,还有朝中大臣正室的子女,显然这是一场嫡女们的茶会。
朝阳公主知道阮黎来了,便过来找她,阮黎往她身后一瞧,果然看到章婉心也在,不过那个一直跟着她的朱秀秀却不在,因为她的身份不够。
朝阳公主将阮黎带到大家面前,阮黎不是第一次参加嫡女们的茶会,与在座的公主贵女比较熟悉,不过该行的礼数还是一个也没少,大方得体,倒是让少数没见过她,只听说流言的贵女诧异。
受流言影响,她们都以为阮黎是个嚣张跋扈的人,看来传言也不全是对的,顿时想起最近的流言,是真是假,反而值得怀疑。
在座的公主贵女都是受过正规教育的淑女,当事人就在这里,她们聊天的时候都没有刻意讨论,不过总有个外例外的。
“原来你就是京城第一女纨绔,阮丞相的女儿,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就是名声不太好,不过听说最近外面都在传你从章婉心手里抢走了衡王在找的簪子,这是真的吗?”
问话的人是忠武侯的女儿琪萝郡主,一双大眼睛盯着阮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章婉心坐立不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