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李复心里是不信的,但是这一整天,他还是忍不住一直想着那个年轻人说的话。
那个人虽说看着年纪小,可是素昧平生,竟然知道他们家的情况!那些话,说的不正是他如今的状况吗?
李复陷入深深的纠结,越纠结,越忍不住去想小李的话。可是小李那话都是似是而非的,也没有个什么结果。
与此同时,赵国年和陈立夏一起回陈家看了张萍和陈立春。
陈立夏已经放假了,李丽娟回村,他也知道陈立夏回来了。可是家里的活儿不少,张萍一个人做不完,他也就没有去县城找她。
眼下看着二姐回来了,他兴奋的一把扔了手里的斧头,急三火四地跑到了陈立夏身边。
“二……二姐,你回来了?二姐……你……”
他太激动,结结巴巴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陈立夏久没有见到弟弟,也是十分想念,张开胳膊要去抱他,陈立春却后退一步躲开了。
“怎么了?”陈立夏不明所以,陈立春抬眼瞥着她一身的新衣裳,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灰,憨憨的笑笑,“二姐,别给你的新衣裳弄脏了!”
“说啥呢?姐还能嫌弃你?”陈立夏不由分说地将弟弟抱住了,笑嘻嘻地转了两圈才放开。
陈立春也笑,姐弟俩喜眉笑眼的,让一旁的赵国年那点醋味都散了许多。
陈立夏瞥见某人微微抿紧的嘴唇,笑着拉起立春的手,“见到你姐夫,咋不叫人呢?”
“额……”
陈立春还没来得及叫,就忍不住痛呼出声。陈立夏这才发现,他的手都懂的裂口子了。
一双手上面都是冻疮,最深的口子,能看到里面的嫩肉。陈立夏看着都觉得心疼。
目光一瞥,看到旁边没有没有劈好的柴禾,她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往年这些活儿都是她来做的,今天她嫁人了,这些担子就都落在了弟弟身上!
他才十四岁,还在上初中!陈立夏心里莫名的有些火,可更多的是懊恼,自己没有照顾好他!
陈立春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一看陈立夏眼圈红了,立马就将自己的手缩回去,插进兜里,“没事儿的姐,我不疼,不疼的!你们快进去吧!我听说你们昨天回村的,就猜着今天肯定能来,炕烧的可热乎了!”
陈立夏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烧炕拿什么烧?还不是立春劈的柴?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立春就进了屋,“别劈柴了,先去把手洗洗!回头,让你姐夫给你配点药,好好包扎上!”
一边说着,陈立夏心里已经盘算着家里冬天要用的柴禾怎么办了!
李家堡子是块福地,有山有水,旱涝保收。一般人家都是秋收之后,就去山上砍柴,在家里垒成一跺,冬天烧。
陈家也有柴禾垛,不过那都是陈立夏和陈立春两个人在闲暇时间去山上捡的树枝。干树枝细,不抗烧,屋子里怎么都不热。
后院那点柴禾算下来,根本就不够一冬天用的!如今大过年的,又是大雪封山,捡柴禾也不现实了。她只能想想,村里谁家柴禾捡的多,花钱买一点过来。
陈立夏十分自责,自己之前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立春啊,你这手不能再沾凉水了!注意……”
她的叮嘱还没说完,就听到里屋的门“吱”地打开了,陈立夏看过去,只见张萍扶着门框走出来。
虽说有着两世的隔阂,可毕竟是养了自己那么多年,陈立夏还是温声喊了句:“妈,我回来了!”
赵国年正在给陈立春处理手上的伤口,也跟着喊了句,“妈!”
不想,张萍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别管我叫妈!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妈?”
这质问责备的语气立刻就把刚刚温情给冲淡了,连陈立春都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
“什么怎么?我还想问你怎么!不就是冻疮吗?能死人不?你挺大个小伙子,还想活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啊?出去干活儿去!”
“妈,立春的手都冻裂了,那活儿不能干了!”
陈立春闻言就要出去,陈立夏立马站起来,将他拦下了。
张萍听着陈立夏的话,似笑非笑地扬起嘴,“呦,咋地?你要替你弟出头啊?好啊,他不砍柴,没柴禾烧,咋整啊?”
“我去买!”陈立夏梗着脖子直言道。
张萍长这么大还么听说过买柴火的,好你个陈立夏,自己有钱不知道怎么花了,连随便捡的柴禾都要买!这么有钱,咋不知道接济接济自己亲姐姐?
一想到陈立秋从铁阳回来时候的惨状,张萍就心痛地跟什么似的。
打小她就惯着陈立秋,虽说家里条件不好,可从来就没亏了她。没想到大了,竟然被人欺负成那样!
先是错付了个朱才俊,结果那个狗东西进局子了,还一个小三卷钱跑了。自己强巴着开了个小诊所,还被陈立夏给搅和黄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一想到陈立秋身上这些惨剧都跟陈立夏有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陈立夏,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这大过年的别惹呼我说不好听的!你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别管娘家的事儿!陈立春,你给我干活儿去!陈家就出你二姐一个金凤凰,人家是享福的命,你算个啥?干你的活儿!”
她话里话外其实都说给陈立夏听,陈立夏怎么会听不出?
看着弟弟红肿的十指,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下了情绪,“妈,厨房堆的这些够用了,放心,晚上我一定让人把柴禾送过来!”
张萍心里是满意的,毕竟陈立春能干多少活儿,她是知道的。有人把柴禾劈好送过来,她也省的挨冷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