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宣亲王夫妇面上含笑,项云珠将她朝向漠北的方向再轻轻推了一把,萧筝朝她挥挥手,一副催她赶紧随向漠北回屋净脸的模样,项璜则是对向漠北道:“好好照顾弟妹。”
向漠北点点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分。
孟江南羞涩地低下并扭回头。
少顷,她又再转过头来,朝关心她的大家腼腆地笑了起来,直到绕过门内的照壁,她才又扭回头,看向身侧目视前方的向漠北。
他神色淡漠,瞧也未瞧她一眼,与宣亲王妃等人相比,他对她似乎是毫不关心的冷漠。
可孟江南知道,他不是。
她的嘉安是这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也是这天底下待她最好的人。
因为有他,她黑暗的生活才会遇见阳光,是他让她在这世上真真正正地活了一回,是他给了她从不曾拥有的一切。
走着走着,孟江南忽然紧紧回握向漠北的手,由一只手改为两只手,双手一同紧握向漠北的手,然而如此她还觉不够,下一瞬,只见她将向漠北的胳膊紧抱在怀里,将头轻靠在他肩侧,就这么与他紧紧相依着往听雪轩的方向走。
此时此刻,她不去想旁人会拿怎样的眼光看她,也不去想自己眼下这般是否失了礼数,她只想和她的嘉安在一起,永不分开。
她变得贪心了。
起初她不过是想能够留在他身旁足矣,如今她却是想将他占为己有,不与人分享,更不会将他相让。
如今她有嘉安,有阿睿,有爹娘,有兄嫂,有妹妹,有亲人有家,有她爱的人,也有爱她的人,她很幸福,也很知足。
她是小鱼,她没有见过真正的广阔江河浩瀚汪洋,可她找到了能任她自在畅游的河川。
哪怕从前酸苦,也全都过去了。
她如今,很快乐。
阿娘也会为如今的她感到高兴的。
对不对,阿娘?
她将向漠北的胳膊搂得更紧。
她会努力让自己成长得足以与嘉安相配,一直一直留在他身边,留在这个温暖极了的家里。
听雪轩里,几只黄耳狸奴像是察觉得到自家主人遇到了不欢喜的事情似的,全都凑到了孟江南跟前来,汪汪喵喵地叫,就好像是在安慰她不要难过似的。
小秋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盛在铜盆中放在了屋里。
向漠北亲自在盆中绞了棉巾,轻柔小心地为孟江南抆脸,一言不发,由不得她拒绝。
“对不起,嘉安,我让你担心了。”孟江南巴巴地看着自马车下来之后便一直沉着脸的向漠北,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解释道,“我是瞧见苏夫人长得与我阿娘太过相像,我没能忍住对阿娘的思念。”
所以才会失态。
事实确是如此,却又不单单只是如此。
不过她未说,向漠北便也未有问,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因方才哭得太伤心的缘故,加之天仍寒,这会儿她的一对眼眶仍红肿着,这般巴巴看着他的模样,乖巧又可怜,令向漠北心疼。
向漠北依旧不语,将棉巾又在盆中浸湿,绞了水后轻轻敷到了她眼上。
温热的感觉瞬间让孟江南觉得自己眼中的酸胀缓去了不少。
很温暖,很舒服。
在向漠北将棉巾拿开时,她忽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忍着想哭的冲动,喃喃道:“谢谢你,嘉安,谢谢你……!”
若是没有嘉安,她根本不知自己当如何办才是好。
“我好还是娘比较好?”向漠北放下棉巾,一手环着她的腰肢,一手揽着她的肩,将下颔在她头顶轻蹭了一蹭,不紧不慢地问。
“嗯?”孟江南抬起头,茫然不解。
向漠北当即低下头,将鼻尖抵到她鼻尖上,与她亲近得毫无距离,又道:“方才小鱼也是这般抱住娘的。”
听似酸话,可孟江南知道绝不是。
不过是她的嘉安为了纾解她的心情而道的玩笑话。
饶是心中明了,孟江南仍旧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回,她没有羞红着脸低下头去,就这么扬脸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嘴角弯弯,“都好!”
“我的傻姑娘。”向漠北也轻轻笑了,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日后若是心中有委屈,莫瞒着我。”
孟江南用力点点头。
她会同嘉安说的,只是不能在这时候,要待嘉安考试完后。
不能影响了嘉安考试。
孟江南以为向漠北是信了自己的话,但她不知晓,他是信了,然并非信她仅仅这一个理由而已。
夜深人静时,待她深深入睡后,向漠北自她身侧起身,披衣来到院中。
一名影卫现身于他面前,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公子请吩咐。”
“去查苏家的事。”向漠北语气低沉,“愈快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