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2 / 2)

至于大姐与三妹,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也并不为奇,她们自小就是自私自利之人,即便是自己的亲爹娘,已经嫁做他人妇的她们也不会留着良心。

至于她自己,尽管那是她的家,她的爹娘,她一直都对他们喜欢不起来,否则她当初也不会走得那般义无反顾,如今过去将近十年,她对那个家本就不浓厚的情感早已变得微薄,爹娘的模样早已被这些年的岁月模糊了,也生不出大悲大恸的感觉来。

且她这些年一直跟在谭远身边,见过了太多的人与事,看多了人情冷漠与亲情薄凉,哪怕她当初没有离开家,在那个家中,她大约也体味不到所谓的亲人之间的情义。

他们本就不是有亲情味的一家人。

在那个家里,她唯一觉得是亲人的,只有沈姨娘与小鱼。

她这个时候若是因着听到孟家噩运而悲痛地大哭,着实太过假情假意,在小鱼面前,她没必要这般装模作样。

只是那终究是她的家,终究是生她养她的爹娘,她也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着自己能有真正疼她爱她愿意理解她的家人,乍闻此事,她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见她久久不说话,孟江南终是忍不住轻轻唤了她一声:“二姐?”

“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心。”孟兰茜微微笑了笑,感慨道,“我啊,离开所谓的家太久太久了,久到他们于我而言,都模糊了,小鱼你说,我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从前爹娘就一直骂我是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二姐你别这么说自己。”孟江南用力摇头,“二姐你不是这样的人!”

孟兰茜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提此事,而是又问孟江南道:“小鱼你及沈姨娘,同孟家没关系的,对不对?”

她听得清楚方才孟江南对孟家各人的称呼,从前除了孟兰茜一人之外,孟家所有女儿都觉得孟江南不配与她们姐妹相称,而是让她唤她们“小姐”,如今依旧,但对她至少还会唤一声“爹”的孟岩,而今她却改成了陌生的“孟老爷”。

虽然孟江南未有提到自己这些年来在孟家的情况,但孟兰茜不难想象她离开孟家之后孟江南的日子会是甚么模样,一声陌生的“孟老爷”足够说明了一切。

或许是小鱼也同她一般,与孟家断绝了所有关系,又或许是小鱼与沈姨娘本就不是孟家的人。

这二者之间,孟兰茜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从前她便一直觉得知书达礼温雅贤淑的沈姨娘如何看都像是出身名门或是书香世家的女子,又如何会嫁进小小的商户孟家,嫁给她们粗鄙的父亲为妾?

其中必然有见不得人且不为人知的事情。

看着孟江南点头,孟兰茜方确定了,自己当初的感觉是对的,因此她也并未觉得有多难以置信。

“没有关系的好。”沈姨娘是好人,小鱼也是个好姑娘,她们本就不该与孟家有任何关系,在孟家,她们受的只有委屈,“没有的好。”

孟江南怔怔地看着一脸温和的孟兰茜,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二姐会怨怪她的。

可怪她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就是担心,担心二姐会因孟家的事而不愿意再见到她。

可二姐她……

“二姐……”孟江南心头发热,忍不住将脸埋到孟兰茜肩头,声音发颤道,“二姐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对小鱼这么好这么好……”

“傻小鱼。”孟兰茜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轻轻笑道,“傻姑娘。”

孟兰茜本是想问她与沈姨娘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可她隐隐感觉孟江南并不想提此事,她若是想提,此时已然告诉了她,然而她未有,便是说明她兴许并不想说。

既是如此,她便不问。

“二姐,我不是姑娘了。”孟江南将脸在孟兰茜肩头蹭了蹭,这才抬起头来,抿着嘴弯着眼笑起来道,“小鱼已经嫁人了。”

孟江南对宣亲王府外任何人都不想说的事情,她并不打算瞒着孟兰茜。

“他是宣亲王府的小郡王。”

孟兰茜先是一怔,尔后震惊得霍地站起了身来。

宣小……郡王!?

作者有话要说:嘿呀!我又是提前了11个半小时更新的勤劳老蜜蜂!困觉了,困出天际。

第212章 、212

从未有机会与任何人提过自己所嫁何人的孟江南这是第一次有机会与不识向漠北的好的人道上他的善良与温柔,从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蹲在榕树下救治小喜鹊并送它回家,到他在赵家事终了后背着她走在雨幕里回家去,再到如今他要将状元簪花送给她做生辰礼物,一件又一件大小事情,她都愿意与孟兰茜分享。

而她分享的并非只是她所遇到的事情,而是她的喜悦与快乐。

孟兰茜发现,孟江南不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离向漠北,便是说及与他相关的事情时眸中都闪耀着光亮,那是因他而生的光,明亮到晃眼。

关于宣小郡王,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孟兰茜虽是三年前才随夫家搬至京城来,但宣小郡王的人与事,她皆有耳闻。

他的出身他的为人他的才学以及他的九死一生与彻底消失在人前,众说纷纭。

宣小郡王于孟兰茜这般的深宅妇人而言那是如同故事里的人,只闻其事永无机会见到其人,却不想,她的妹妹竟然遇到了这天之骄子。

孟兰茜是震惊的,难以置信的,但更多的,是欣喜。

因为她从孟江南说及向漠北时眉飞色舞的模样看得出来,那宣小郡王,如今是她妹妹的命,而他待她,亦重要如掌心明珠。

否则怎会将她一并从静江府带到这京城来,又怎会道要将象征着荣耀的状元簪花送给她?

而他要送的又岂止是状元簪花而已?他送给她的,是他的自信,以及状元簪花所承载的那一份殊荣。

孟兰茜看着孟江南唇角上扬眉眼弯弯的模样,安安静静地听着她一一道来向漠北的好,偶尔问上她一句无关紧要的问题也不过是让她知晓她有在认真地听进了心中。

寻日里从不多话的孟江南一道起向漠北的好,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不仅话比平日里多了数倍,且收都收不住。

无论是欢喜说着的她还是认真听着的孟兰茜,都未有注意到日色已渐昏。

还是孟兰茜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腰,孟江南这才发觉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暗了下来,也是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说了许许多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