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几条命来拒绝?
若是她真的对赵煊动了心思,那也简单得很,直接从了算了,自此衣食不缺,富贵无忧,再也不用担心什么赎身不赎身的事了。可事实上,阿黎对赵煊起不了任何心思。
大概是在可以起心思的时候,都被赵煊恶劣的掐断了吧。如今她对着赵煊,印象还是从前的印象,一时间很难再改过来。
阿黎沉默地太久,久到赵煊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
既挂不住,他也懒得再挂。知道她想让自己走,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赵煊还是要留在这里。赵煊伸手拉住了阿黎,将她往床边带,口中道:“你睡着了我再走。”
说罢,就将阿黎按在了床上。
阿黎知道自己挣不开,索性便由着他。被按到了床上,又被强制性地盖上了被子。阿黎望了望坐在床边的赵煊,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无力感。
他今儿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回答阿黎的是赵煊莫名的执拗。
见他这般,阿黎也只好闭上眼睛。屋子里的蜡烛还是点着的,身边这人存在感又是这样的强,能睡得着才怪呢。
许久,阿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床头那处,赵煊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阿黎立马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赵煊的轻笑声儿。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再也不打算睁开眼睛了。眼睛闭上的时候,脑子也放空了。阿黎忽略了赵煊在身侧,什么也不想,一心入眠。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儿。阿黎躺在床上,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黎的呼吸渐渐平缓。
赵煊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看得出神了。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俨然是睡着了。赵煊慢慢伸出手,在她眉间摩挲了几下,而后又顺着鼻梁,碰触了一下那两片菱唇。
床上的人很乖巧,这正是赵煊希望看到的。
若是白日里也这么乖巧就好了。罢了,总会有那么一日的,既然杀不得,放不下,那便牢牢锁在身边好了,日久天长的,总会有落入网中的那一刻。
赵煊扶上阿黎的脸蛋,拇指轻轻抆拭了一下殷红的唇瓣。很想俯身下去,但是赵煊不屑于这样做。
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地站在她身边。
倘若,倘若在他耐心消磨殆尽之后还没有结果,那么,打断她的腿好了。能走的也是她,不能走的也是她,他不嫌弃。
少顷,屋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屋子里的烛火都被吹灭了,黑漆漆的一片。房门嘎吱一声从里头被打开,而后又被人关上。
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阿黎睁开了眼睛,有些呆滞地望着床顶。
真是可怕啊。
……
赵煊走后,阿黎凝神想了片刻,不过事实是,任她怎么想,也不能改变什么。她既不能改变赵煊的想法,也不能阻止他做什么,想的再多,也只是庸人自扰。
这一夜,阿黎睡得也不怎么安稳。外头守夜的两个小丫鬟却满心里都是欣慰。
王爷这可是头一次留到这么晚。有一则有二,她们姑娘的好日子不远了。作为奴婢,她们俩当然盼着阿黎好。只有阿黎地位稳了,她们才能过得更安心。
第二日,阿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昨儿翻来覆去得睡得极晚,所以今儿起得自然也就晚了。
伸了伸懒腰,阿黎便想着这一日又该怎么打发。原来觉得当丫鬟累,想歇一歇,可这会儿真歇了彻底又觉得无趣。
这人啊,就是不讲道理。
待用了早膳,外头的春景忽然领了个人进来。阿黎一眼看去,惊地合不拢嘴。
这……这不是昨儿的那位秋娘掌柜么?
秋娘见阿黎一脸惊讶,丝毫做不得假,便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摸不着头脑呢,原来姑娘也被瞒在鼓里。”
“秋娘,你怎么来了?”
秋娘笑而不言,边上的春景替她解释道:“昨儿晚间王爷问起了姑娘的事,奴婢多嘴,便提了这位秋娘掌柜。王爷怕姑娘一个人待在院子里闷得慌,这便叫奴婢将秋娘接过来陪姑娘说说话。”
阿黎立即站起来,皱眉道:“这怎么好意思,耽误了秋娘的生意该怎么办?”
“有什么好不好的,能在王爷面前排上号,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便是再多的生意也不换的。再说了,我铺子里还有两个小丫头,有她们在,耽误不了什么。”
阿黎见此,忙叫人坐下。
秋娘坐定,往周围打量了好几眼。这地方并不大,不过处处都贵气得很。秋娘方才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只插着花的瓶子。若她没看错的话,恐怕这瓶子得值她半间铺子呢。就这么当成寻常花瓶来使,还真是暴殄天物。
这边,阿黎已经叫人上了茶水。
二人对坐,一室茶香。对着秋娘,阿黎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她与秋娘,这才第二次见面呢。
“姑娘平日在院子里都做些什么?”看出了阿黎的不自在,秋娘主动开了话头。
阿黎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养养花而已。”
“不会觉得闷么?”
闷吗,当然会觉得,可是再闷,没有赵煊的首肯,她也出不去啊。她倒是羡慕秋娘羡慕得紧,可是这些话都是不能和外人说的,是以阿黎只道:“偶尔会有点儿。”
“怪不得王爷要将我接到这儿来陪姑娘说话呢。我虽书读的不多,不过大大小小的事儿却是知道不少。若是姑娘不嫌弃,往后我还来陪姑娘说话可好?”
阿黎当然不会拒绝了。
见阿黎点头,秋娘亦不甚欢喜。她可不想被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