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剩下的二三,人虽没至,却也都送了贺礼。
这寿辰是简是繁,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张太师一党,经由西北一战,着实名震朝野,威风凛凛,否则也没有这么多人趁着这次寿辰过来巴结了。
毕竟,这位极有可能是个司马懿第二。
不过,单单一个寿宴,还不至于这般引人注目,怪就怪在,张太师寿宴当日,有一地方官赶来了京城,奉上了贺礼,谁也没见到那贺礼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只知道,张太师看过之后喜不自禁,长笑了三声。
那后头,竟然就再没见到那送礼的小官儿了。说是暴疾而亡,可是内里种种,叫人不得不生疑。
恰在今儿,宫里的太后忽然召见了张太师。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污,明明两年前是个小仙女来着,怎么就变成老司机了~
咳咳,后面要有大动静了,你们是希望哪个挂掉?
第131章
及至永宁宫,张太师隔着帘子, 见到了太后。
太后面色有些憔悴, 这些日子,因着张家的事儿, 皇上没少和她闹, 虽然言语之中没有明着说张家不好, 可是那态度摆在那儿, 但凡太后不瞎,都能看出皇上不待见张家了。
那可是他的舅家啊, 连她也是从张家出来的, 身上流着张家的血。若是没有张家,又哪里会有他?
皇上大了,渐渐有了自己的主见。她这做母后的,迟早管不到他头上。
这回叫自己兄长进宫,也是为了皇上的事儿。
见兄长进来后,太后收敛了满腔愁绪,打发了宫中奴婢,只留下两个心腹宫女在旁边侍奉。
张太师悠闲地坐在一侧,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方才道:“太后娘娘仿佛身子不大好的模样,是不是宫里的太医不中用了?可要微臣在外头寻几个名医送进来?”
太后心中熨帖, 后只道:“没什么,只是这几日夜里梦多, 扰得人精神头不大好。”
“皇上年幼,尚未娶后,这后宫之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儿,多得仰仗太后娘娘操持着。这事情繁杂,太后娘娘精神不济也是难免的。”
“谁说不是呢,偏偏人家不记你的好。”太后无奈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她确实是老了,“哀家记得,家里的小侄女儿仿佛也有十五了吧。”
“娘娘好记性,再过两月,三娘便要及笄了。”
“哟,正好呢。”太后对这娘家侄女也甚是喜欢,出身好,相貌出众,说话做事儿也讨人喜欢,这样的孩子,配铭儿再好不过了。铭儿那孩子,也该有个知冷热的在他身边陪着了,若总叫那起子人在他身边吹妖风,早晚得将人带坏。
这兄妹二人早有了这样的打算,此时旧事重提,亦只是为了叫彼此放心。张家几代过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盛极一时的光景,两人都是张家嫡出,如何能不念着张家。
这宫里已经有了一个张太后了,若是再出一个张皇后,可再保张家三十年无忧矣。
俄顷,张太师又道:“娘娘今儿叫微臣过来,应当不只是为了三娘的事儿吧。”
太后微微吐了一口气:“兄长寿辰那日,哀家没能亲去贺寿,只送了些许寿礼,不知合不合兄长的心意?”
“娘娘客气了,娘娘派人送的东西,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怕不见得吧,那最好的,如今还被兄长藏在府里,谁也没见得不是么?”
张太师笑了笑:“娘娘这是要三堂会审啊?”
“哀家不过是问问罢了。你那事儿,闹得有些过了,京城里可都在盯着呢,就连皇上,对你亦多有微词。”
恐怕,还不仅仅是微词,张太师早已知晓皇上对他是什么看法,可若是在意,他还真的没什么好在意的。毕竟,那毕竟只是个傀儡皇帝而已,没有什么实权。
张太师镇定自若,道:“娘娘多虑了,不过是一副古画,倒是被有心人做筏子,传得是沸沸扬扬的。娘娘和皇上若是好奇,明儿微臣便托人将那古画送进宫来,叫你们好好瞧上一瞧。”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哀家知道,你若有心瞒着,谁也不能从你嘴里撬出话来。只是,皇上到底还是你外甥,你行事还得多顾忌着他些,莫叫他伤了心,日后见了面也生分了。”
“娘娘放心,这道理微臣还是知道的。”张太师未安太后的心,又道,“微臣与娘娘都是张家人,骨子里都流着张家的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念着张家的好呢?皇上虽是一国之君,可是说到底,也与张家休戚与共,唇齿相依,微臣对谁不利,也不会对皇上不利。太后娘娘,您说是与不是?”
说以至此,太后除了相信自己这个兄长之外,亦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和皇上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和睦,若是连娘家这头也生了嫌隙,还不晓得日后怎么过下去。母凭子贵,母凭子贵,可是太后想要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打永宁宫出来后,张太师一路回了太师府。
书房里,几个最为亲近的幕僚都在此。张太师冷着脸,见众人都过来了,方才问道:“那下面的人可都处理了?”
“都处理了。那小官原只是从一个挖井的工匠手里得到此宝物的,知道这事儿的人并不多,不过一手之数,处理起来也快。如今,都已经解决好了。”
张太师嗯了一声,复又追问道:“确定没有遗漏?”
“属下做事儿,太师还不放心么?”
张太师暂且放心。他这样上心,还不是今儿在永宁宫里被太后弄得。想到皇上还在调查这事儿,张太师心中总还有些忐忑,并不是因为皇上,而是皇上身后的那些人。
秦太傅,薛太保,那可都是老狐狸,虽平日里瞧不出什么,可是能叫先帝信任的,能是省心得人么?再有便是赵煊,此人虽被他碾到了泥里,可是张太师仍是不敢小觑。这么多年的对手,张太师知道,赵煊若是想狠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多想无益,张太师又将目光放到案间的盒子上。
没多久,张太师伸出手,轻轻揭开盒子。盒子中间,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尊玺,白玉雕成,圆润无暇。此物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环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下首划着三道海波,正应着“日朝大海现双龙”的寓意。
这便是传国玉玺了。
中幕僚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传国玺,纷纷围在案前,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太师,此物,究竟是真还是假?”半晌后,其中一个幕僚问道。有关传国玉玺,史料中所载甚多,道其“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可是本朝并没有一人见过这玉玺的真面目,因而,史料中载的终究是史料,依然没办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