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落下,身体已腾空而起,周玄三两步跨到床边,把她重重扔下。
“活似饿鬼一般。”苏凤竹有些给他摔疼了,恼怒道:“哪天没给你喂饱怎地?”
周玄扑向她:“马上怕不有两个月都要吃不着了,如此一想便觉着怎样都不够......唉,媳妇儿,南边的军士还没饿死,先把你汉子饿死了可怎生是好?所以你今晚上可要争气些,万不能再动不动就不给我了......”
“坏人......”
“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嗯?不许不想我,我能够知道的......”
......
所以衣裳到底没做完。
而第二天一早,周玄还把这衣裳往身上穿。
“这如何穿得?”苏凤竹惊讶道:衣襟上明晃晃的一个大口子,还露着棉花呢!
“不碍事。”周玄把口子往内里一折,孩童一般稚气地道:“我就要穿着媳妇儿给做的新衣裳动身。”
“这,一会儿朝中众臣都要来送行,这像什么样子?”苏凤竹哭笑不得。
周玄便把厚厚的貂皮披风一披:“这不就得了!妥妥的!”
送行场面甚是盛大。虽是北风甚烈,可满城权贵几乎都来了。这是景泰帝特意要为儿子造势的缘故。出行队伍人却并不多,除却侍卫之外,不过二十余个罢了。这是因为并不需要他们亲自押送粮食,他们是协助周玄去前线统筹提调的。而这二十余个人,识相的臣子自然知道,都是皇帝给他长子精挑细选的,没一个是吃素的。
——也许有一个,韩王郑行。素来纨绔的他,这次竟自己跑到皇帝面前请命,求着与周玄一同前往,这委实出乎皇帝和许多大臣的意料。
也是出乎他亲娘乐太后的意料的,此时她面上抹着眼泪、拉了郑行的手、叮嘱他行路的事儿,一派慈母之色。然心中早骂开了:这个小畜生!都不曾和她说一声自个儿就坐了自个儿的主!去吧去吧,死在路上才好!那时候他才知道她这当娘的的好呢!
眼见周玄被众臣围住,与他们谈笑风生,而自己这边却乏人问津,乐太后又是恼火:哼,也就风光这一时了!
而周玄之外,含冰宫其他人等也极出风头。女孩们一水儿的惊鹄髻——或者说是兔子头。连苏凤竹也是。自然也包括兔儿。如此大小高矮一连串兔子头依次站在一起,可爱至极。景泰帝是一看就爱不释手的摸,摸的粉粉和阿紫捂着头躲他。
周青护在兔儿的身旁,警惕地盯着他爹——他不知从哪里寻摸出一个珍珠攒的二龙抢珠冠,两条龙从两边蜿蜒而上,和这兔子头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唯剩下周橙撅着嘴一脸哭相:“只有橙子没有兔子头!”
“好了,这就要走了。”一时寒暄、礼仪已毕,周玄过来再次与家人作别。“务必不能让我媳妇儿受委屈,否则我回来跟你没完。”他再次严正与他爹道。
“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你媳妇儿便是是水晶玻璃人儿,也不用拿着这般仔细!”景泰帝又是不耐烦又是不舍:“你且当心你自己才是!爹和你说过的话,都记住了?”
“那话你也说过百八十遍了!”周玄看都不看他爹,挨个揉揉自己弟妹的头:“要听话,看好家。”
最后又看向苏凤竹:“我真走了。”
我等你回来。”苏凤竹笑道。她努力让自己笑的更好看一些。
周玄再深深看一眼她,深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去上马。
然此时兔儿突然上前一步靠近了他道:“殿下一路保重!”
周玄又转过身,跟她点点头:“保护好你姐姐,姐夫回来谢你。”
“嗯!”兔儿甜甜笑着点头。
周玄大步走几步,再次与众人拱手:“多谢诸位盛情,玄必不负诸位所望!”
他进宫这许多日子有勤练姿仪,因此现下一举一动也很有伟岸豪迈的架势。然此时随着他这动作,身上骤然飞出一团团棉花,随风四散,糊到众臣脸上——顿时伟岸形象全毁了。
“啊呀,殿下的衣裳破了!”兔儿指着他大叫,并笑的前仰后合。
“是你使坏是不是?”苏凤竹狠狠拍一下她脑袋。忙上前为周玄整理,并从自己发上抽出一支细长簪子,别在那破口内里,如此更加稳固。“早去早回啊。”她俯在他胸前低声道。
“放心。”周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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