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准备结束聚会离开时,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来咖啡厅时余音容觉得三个人坐两辆车不太方便,于是打发走了余家的司机。
原本的设想是离开时温家司机顺便先送她回去, 可是赵棠如却突然得知温治尔在外面喝了不少酒, 大雨天里她放心不下,就打发司机先把人接了送回去。
贺湛主动提出分别送他们, 被余音容婉拒:“梁氏离这边不远,我打电话问问宴辛。”
温书瑜端起咖啡杯的手一顿。
大概十分钟后,咖啡厅的门忽然被侍者打开。
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出现在门口, 此刻正垂眸由侍者接过手里滴水的长柄伞,接着蓦地一掀眼看过来。
线条明晰的英俊面孔在门口的冷白色灯光下显得格外淡漠。
但温书瑜心口却像被他的目光烫了烫,想也没想就小幅度地转开头, 抬手将鬓发别在耳后时,手臂挡住了大半的脸。
“宴辛,你来了?”
“嗯。”她听见他淡淡道,然后喊了声“赵姨”。
赵棠如笑着应声。
“宴辛哥。”坐在温书瑜身旁的贺湛站起身,她默默理了理他们的关系——表兄弟?
这回梁宴辛没答话,她抬眸看过去,正好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和一旁的贺湛。
男人的眼神她看不透……不过她却有了种诡异的、扬眉吐气的感觉。
所以在贺湛要先撑伞送自己上车时,温书瑜心情轻快地起了身和他并肩往外走。
她能感觉到梁宴辛在看自己。
然而她从起身、再到从梁宴辛面前经过这段短短的距离里,却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偶尔礼貌笑着接贺湛的话,仿佛他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温书瑜很满意自己这种面对他的状态——她觉得自己早该这样了,从这次回国第一次和他碰面时就应该这样。
贺湛撑开伞,两人一起站在伞下往外走,虽然并着肩,但对方明显绅士地保持了合适的距离。
温书瑜低着头,小心避开积水。
被某道目光注视着、令她如芒在背的感觉也消失了。
……
雨不断击打着车窗和挡风玻璃,雨刷器左右摆动,水珠被迫堆积在一起,汇集成细细的一线从边缘流下。
车内很安静。
雨幕中,红色信号灯闪烁变为绿色。梁宴辛瞥一眼,踩下油门时淡淡开口道:“怎么把司机打发走了?”
“我们就三个人,不想分两辆车,所以我就直接让司机回去了。”余音容说,“本来想麻烦他们到时候送送我,结果治尔应酬时喝了不少酒,你赵姨不放心,就让司机接人去了。还好,今天有阿湛在。”
梁宴辛神色不变,“我记得贺家没什么人在莛城。”
“是啊,不过现在有把生意拓展过来的打算了。毕竟莛城经济这方面一直强势,他们有这个想法很正常。”
“刚才那家店是贺湛的?”
“是他的。这回也是因为这个才提前过来。”
他忽地轻笑,“才刚来,就帮别人把终身大事都打算好了。”
“我这不是喜欢书瑜,所以不想便宜了别人嘛。”
不想便宜别人?
他语调漫不经心,“亲儿子也算别人。”
“你?你年纪跟书瑜也不合适呀,阿湛也就比她大个三四岁,而且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各方面都很不错。”
余音容没深想,随口答了之后才又多琢磨了片刻——他说话时还是那副不上心的样子,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出于真心才这么说的。
她的儿子,她当然了解。
但为了显得自己没有顾此失彼,她还是接话问道:“怎么,你总不会真的对书瑜有什么心思吧。”
梁宴辛眯了眯眼,不咸不淡地扔出两个字。
“没有。”
“真的?”果然。余音容正低头在包里找着东西,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出于习惯依旧随口多问了一句。
驾驶座上的人没再说什么,她这下确信他的确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从前这类问题他通常懒得回答。
梁宴辛忽然扯了扯唇角。
真的?
在五年前,或者在刚才之前,是真的。
他单手支在车窗一侧撑着额角,漠然盯着路口红灯的倒计时。
那天在飞机上,他承认自己有一时冲动作祟,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不是动了那点心思,他根本不会被这种冲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