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起诉。”
“你说什么?”容母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儿,“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吗?你想将这件丑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我和你爸都抬不起头来吗?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
容昭冷冷的盯着她,直盯的她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才一字一句的强调,“我要起诉他们。”
再容母反对之前,容昭抢先一步将她的话堵在了嘴里,“我又没做错,错的人是那几个畜生。凭什么加害者人不觉得丢人、羞耻,我一个受害者反而要觉得丢人、羞耻?凭什么那几个没把自己的孩子教育好的父母能抬起头来,你们把我教育成四讲五美的社会主义好少年的父母却觉得抬不起头来?”
说完没去看被她反驳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容母,而是将目光对上了一直沉默的容父,“你告诉我,为什么?父亲!”
容父也被女儿的一席话说的心虚不已,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点什么,可看着女儿清澈犀利的眼睛,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呀,凭什么啊?为什么呢?
不过是他觉得这样做会让自己受到他人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会损伤他的面子和威严,会让他成为别人口中的饭后茶谈和笑话。
“容昭,你还小,不知道这种事情不管你有没有被真正强|奸,其他人都不会在意的,他们只会抓住你被强|奸过这一点大做文章,甚至能把事实夸大,将你没被强|奸说成强|奸。”容父苦口婆心的解释他的苦衷,“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不再受到二次伤害,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是为了你日后有一个光明的没有污点的未来。”
容父看着不为所动的女儿,将目光落到一旁的警察身上,“不信,你问他们,哪个闹大了这种事情的孩子后来不被人指指点点,能过上安稳日子的?”
警察:“……”
这话是事实,他们还真没法反对。
有的人愿意息事宁人,委曲求全,有的人原意讨回公道,哪怕玉石俱焚。
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作为警察只能给他们提出选择,决定权却握在当事人自己手里。
“可我不愿意委屈自己,成全那些犯罪者!”
凭什么要让受害者背负委屈,咽下苦痛,让那些加害者逍遥法外,继续作恶?
凭什么受害者为了名声就要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而那些加害者却能毫不顾忌的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凭什么受害者要选择退让,而加害者就能步步紧逼?
这是一个有法律,有秩序,有道理的时代,不是几百年前,几千年前有冤无处伸,有理无处讲,有刑不上士大夫的古代。
她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通过媒体的渠道,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讨回自己应有的公道。
她可以让那些做错了的人为自己行为进行道歉、赔偿,乃至付出应有的代价。
否则冤者蒙冤,罪人无罪,那这世间还有何公道可言?还有何清明可存?
只会让善者被欺,恶者为大。
“你,你……”容父抖着手,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容昭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话似的。
容昭没理会好像发羊癫疯的他,走到中年女警察身前,表情郑重,语气坚定,“我要起诉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受到法律的严惩,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女孩会遭到他们的毒手。”
赵欣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这个被她带回局里的女孩,明明长了一张柔弱乖怜仿佛没了依靠就能瞬间死去的菟丝花一般的容貌,骨子里却有着能绞杀大树的白藤一般的狠辣和果决。
真是矛盾又和谐的女孩。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这样的孩子了。
“好,我知道了。”赵欣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温和,甚至还带了几分欣赏。
“不,我不同意。”容母这时回过了神,对着赵欣道,“我们不起诉,我是她母亲,我说了算。”
容昭冷笑了一声,看着到了现在还不死心的容母,也不打算给她留什么面子了,“母亲,我想你需要知道一点,虽然我现在未成年,需要你们的监护,可是我有权行使自己的权利,你们若是阻拦,我也是可以直接向法院起诉你们的。”
“什么?”容母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法律,她以为女儿是她生的,那么女儿的一切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权处置。但怎么听女儿的口气,似乎还不是这么回事?
“是的,赵女士,容昭说的没错。”赵欣掩住眼中的笑意,努力板正了脸色,出声支持容昭,“您应该尊重她应有的权利。”即使是父母,也无权剥夺。
容母哑声了,她读完了初中就下学了,法律两个字怎么写她知道,可这两个字包含了什么含义,对不起,她不知道。
所以她看向了一家之主的容父。
容父神色也有些尴尬,这个,他虽然比容母多读了几年书,可这法律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于是事情也只能以容昭的意愿这么决定了下来。
一家三口神色各异的出了公安局的大门,还没走两步呢,就被接到通知匆匆赶来的严律的父亲--严肃截住了。
“您好,您就是容先生,赵女士吧?”严肃一上来就先给他们恭敬的鞠了一躬,在容父容母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满脸愧疚的做了自我介绍,“我是严律的父亲--严肃。”
容父容母一下子冷下了脸。
他们虽然不太愿意容昭将“丑事”外扬,可也不会原谅差点强|奸了他们女儿的罪犯,自然不会对罪犯的家属有什么好脸色。
“你拦住我们要做什么?”
“那个,我知道我们家孩子做错了事情,伤害了你们的女儿,我是替他道歉的,希望你们能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
第200章 绝望的少女04
“你家孩子年纪小, 我们家的孩子年纪更小呢?”容母之前在公安局里面被容昭怼了一顿, 憋了一肚子里的气, 正愁没地方发, 现在有个送上门来的, 就更不会放过了, “自己没教好孩子就拿着年纪小说事有意思吗?”
“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 怎么就不说人话呢?”想到容昭之前怼她的话,容母对着严肃越说越来气, 对呀, 凭什么没把自己的孩子教育好的父母能抬起头来, 他们把女儿教育的那么好却抬不起头来, 上梁不正下粱!
严肃被容母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脸色青红难辨,他出身律政世家, 从小就被人捧着长大, 还没被人这么当面下过脸,放之前,他早就整的这个女人倾家荡产了,可转念想到局里的朋友给他递的消息, 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和屈辱, 赔着笑道, “您说的是, 是我忙着事业没教导好孩子, 才让他犯了这样的错。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我一定会满足你们的。”
“不必了,我们没什么要求需要你满足的,只是希望你家孩子将来出狱后好好做人,不要再犯罪了。”容父不是没听出严肃话里的意思,可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口,想着女儿差点就被面前人的儿子给毁了,他心中作为一个父亲的良知和责任还是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