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行礼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那被风吹起的龙辇一角,露出了一截粉色的纱裙,裙角上坠着一颗颗珠圆玉润、大小一致的珍珠,上面绣纹精美,一片片桃花随着清风翩翩起舞。
容昭眉梢一挑,弯下去的腰瞬间直了起来,正好她还不愿意给晁文帝行礼呢,他就把现成的理由送了上来、
“嗯?”晁文帝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比以往带了几分虚弱,里面的不满却是谁都能听的出来。
容昭状若无闻,侧了侧身子,“皇上请进。”
“皇后。”晁文帝春风满面呵护备至的伸出手扶着轿撵中的女子下来,转头对着她就是冷面霜眉,冷嘲热讽“几日不见,礼数愈发精益了。”见了朕连礼都不行了,这就是你身为一国之母的礼仪?!
容昭深深觉得这个晁文帝脑子有坑,脸色未变,嘴角勾起客套的笑容,既然你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反正现在是他有求于她。
“皇上说笑了,比起殊贵妃,臣妾自认礼数还是到家的。”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他们刚刚乘坐的龙辇,意味不言而喻。
这龙辇后宫之人只有皇后能坐,如今江妍不过一个妃子,却坐上了不该她坐的位置,这可是对后宫之主的藐视。尤其晁文帝扶着她下来还想让她接受她的参拜,那怎么可能?
江妍现在再怎么受宠也是一个贵妃,身份再怎么贵重,说白了还是一个妾。
可没那么大的脸受她的参拜。
晁文帝听着皇后着重强调的“殊贵妃”三个字,眼中暗芒一闪,知道是他做的有些过了,想着今日还要用到她,就没再继续抓着这点不放,而是大声咳嗽了一声,掩饰住了脸上的尴尬,“进去吧。”
然他想息事宁人,容昭这会却不愿意了。
虽说不想撕破脸,但被人这么打脸还要曲意逢迎,可不是她的作风,就是原主,虽大度端庄,也不会忍的。
容昭给常月递了一个眼神。
常月会意,拦住了欲跟着晁文帝进入殿中的殊贵妃,“贵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宫。”皇后还在这站着呢,你这一个小妾想进入正室的房中,却还想着不跪拜?礼数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什么教养!
殊贵妃:“???”
她被皇上封了贵妃之后就没给别人行过礼了!
“可你遇到的是等级不如你的嫔妃,不是皇后娘娘。”常月纤细的身子如松柏一样立在那里风雨不动安如山。
“皇上……”江妍娇媚的叫了一声,声音婉转如莺啼。
晁文帝立马心疼了,大声呵斥了常月一句,“放肆!”可看着她依旧一动不动的阻在那里,转头便看向了容昭,想让她出声免了她的行礼,可是一对上那双清盈沉静的眼,想到了他之前不顾规矩让殊贵妃上了龙辇,又想到容家的兵权还没弄到手,便将心中的怒气都忍了下来,一甩衣袖大步进入了殿内。
江妍看着扔下她走了的晁文帝,有些傻眼。
“系统?”
【目标人物现在还离不开容皇后的支持,请宿主审时度势,做出合理的判断。】
江妍闻言咬了咬牙,扭着腰肢跪了下去,“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容昭从她的视角看过去,跪在她身前的女子,纤腰不盈一握,伏在地上的背部线条漂亮流畅,一截白玉修长的脖颈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胸前因为伏低了身子而泄了一大片春光。
再想到她的容貌,容色晶莹如玉,一双杏眸含俏带妖,水雾缭绕的,媚意荡漾,樱桃小嘴委屈的微微撅起,纯色鲜艳如盛开的玫瑰,引着人欲一亲芳泽。
嗯,从头到尾,从内到外,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妖媚,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看来她对自己的身体下了血本啊。”鉴定完毕后,容昭对着小七道。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你。”小七感概,“俏媚眼做给瞎子看--白搭!”
第213章 进击的皇后04
江妍在地上跪得时间有些长, 膝盖开始隐隐发麻, 就在她忍不住想抬头质问的时候, 头顶上方才传来一道清润素淡的声音, “起来吧。”
她宫里的大宫女立马上前一步将自己的主子扶了起来,江妍顺着大宫女的力道站起来后, 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盯着前方那道优雅从容的背影,咬碎了一口细牙, 总有一天, 今日之辱必当百倍还之。
“皇后,你可知罪?”晁文帝看见跟在容昭身后颤颤巍巍被扶着进来的殊贵妃,一双眼睛里立马充满了心疼, 看向皇后的目光有愈发不善和不满,声音里更是毫不掩饰的谴责,“朕相信你才将这后宫交予你, 可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容昭看着先发制人的晁文帝,听着他对她那痛心疾首的指责,心中忍不住的骂了一句“mmp”, 脸上虽然神色未变,却收敛了笑容, 肃着一张脸,淡淡的道:“臣妾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 至今身子还未曾痊愈, 实在不知皇上的指责从何而来。”顿了顿, 又接着道,“若是因为臣妾生病而让皇上觉得臣妾没有尽到后宫之主的职责,以致这宫中发生了疏漏,那臣妾认错,还请皇上收回凤印,另择贤主吧。”
你想先发制人,那我就以退为进。
晁文帝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不说他都忘了,之前是有人告诉过他,皇后因为请求拜见他未果,在月仙宫外站了一夜,那夜正好倾盆大雨下了一夜,她回去后就发起了高烧,多日未退。若是因此降罪于她,那导致她生病的自己也是元凶,会招人非议,更会引起朝中大臣不满,尤其是她的父亲--镇国大将军。
当初先皇给他定下了她成为他的妻子,大梁的皇后,就是因为容家握着四十万的兵权,且在民间和军中声望厚重,害怕他们起了异心,才让俩家成为了利益相连的姻亲。
他至今都记得先皇临死之前警戒他,要让他找机会将容家的兵权收归皇室,在那之前不得轻易得罪容家。
他这么说只是想给他心爱的女人出气,顺便将他中毒的郁闷发泄一下,可没想着在这个时候和她及她身后的容家撕破脸。
而且凭良心讲,自皇后掌管后宫以来,妃嫔安分,宫中安稳,并未出过什么乱子,也未曾让他因后宫之事而烦心。要是真的因为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夺了她的凤印,这后宫之中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不说,收回容家兵权之事就更艰难了,甚至还会引起他们的反弹和反骨,得不偿失。
毕竟现在他虽不爱处理朝政之事,可不代表就想将皇位拱手让人,他还没做够呢。
即使那人是太子,他的亲儿子也不行。
“咳咳。”晁文帝咳嗽了两声,直接避过了这个话题,“听说,你让太子搬到永安宫来了?”
“容昭,这个皇帝怂了。”小七嘲笑。
“他不是怂,是脸皮厚。”容昭对此习以为常,“坐在皇位上的人,通常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喜欢秋后算账。他现在低头认怂了,日后反扑起来,才更凶狠。”
“对。”容昭语气平淡的回了句,在晁文帝以这件事为由趁机做文章找回自己失去的面子之前,先堵住了他的嘴,“臣妾愚钝,皇上此行有何吩咐,还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