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婼不愿答应?”察觉她想赖掉,男人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拧了一下她的高耸丰盈。
魏紫吾被他拧得低呼一声,连忙抬臂护住自己,道:“我答应便是。”
太子这才满意了,将魏紫吾搂进怀里。干净隽秀的下颌轻轻抵在她的额角。在这个熟悉而安全的怀抱里,女孩倒是渐渐入睡。
魏紫吾期盼的第二日如期而至。
金阳才刚刚跃出山峦,直通丹凤门的光正街两旁早已有执戟的南衙军列队而立,士兵身后则挤满了百姓,都是想要一睹大败突厥的魏都护的风采。
魏紫吾和温蜜则站在一个布庄铺子前面,周围都是太子的人,倒是没有什么人挤着她。
太子本让她登上丹凤门城楼边上观看献俘礼,但魏紫吾不愿意,她不喜欢自己站得那样高,而爹爹需要仰视她。她喜欢和大家一样站在街边,用崇拜的目光仰望爹爹。
“魏二,我一直都觉得,你最幸福的就是有个魏都护这样威风的爹亲了!”温蜜伸长了脖子,看向从街道南面缓缓行来的献俘队伍。她一直不解,为何同样是美人,虽然她比魏紫吾美的程度略弱,但魏二的爹却比他爹英俊这样多倍!
魏紫吾嘿嘿地笑,这个嘛……她从小也是这样觉得。
“啊,不对!”温蜜突然又道:“你最幸福的是嫁了太子哥哥!怎么好事都被你抢了?”
魏紫吾微怔,想起男人清早与她分别时那种“我很不开心”的眼神,缓缓勾了勾嘴角。
不过,献俘队伍已越来越近。她也无心再多想别的,立即又将注意放到街面上。
“过来了!魏都护过来了!”
魏紫吾身边的众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领着献俘队伍行进的魏峣。
只见为首骏马上的男子一身黑色战袍,身量高挑健梧,外表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当年的魏峣和谢檩有玉珏之誉,风靡连章蕴长公主在内的一众皇女贵女,自然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他的身上仿佛还带着沙场的兵戈和霜雪之气,常年守着苍山边域,叫男人的气质与京城贵公子迥异。因着杀人如麻,经历过尸山血海,浑身是一种有别于巍巍皇权,却同样能叫人胆战心惊的威严。
但熟知魏峣的人都知道,他年少时脾气暴躁,个性糙而野,上了战场是不要命的打法。有了魏紫吾这个女儿后,经常要哄娇娇的小女孩,魏峣的耐心才多了,脾气也慢慢收敛沉定。但性格至今是狂放不驯,因此被皇帝视作天生反骨。
而在魏峣身后不远处,马车载着的囚笼中,正是精神萎靡的东突厥可汗呼利。百姓看到魏峣和呼利的鲜明对比,更加喧声沸腾。对战争的恐惧,令人们格外景仰能杀敌卫国的英雄。
魏峣锐利冰冷的目光略动,便将四周的动静尽在掌握,若是有人突然暴起袭击,他的反应只会比对方更快,这是长年征战造就的本能。
谁的举动也逃不出魏峣的眼睛,他自然地就看到街边的一名少女。
对方挽着兰髻,戴着明珠环,穿着一袭艾蓝色的掐腰长裙,脸庞白嫩透粉,身段高挑曼妙,站在被人墙围出来的空地中心,极为耀眼。
魏峣的目光停留在对方身上。那少女正是魏紫吾,一双眼睛也笑成了弯月,她见爹爹竟是发现了自己,赶紧扬手朝他挥了挥,欣喜之情遮也遮不住。
魏峣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转过头看向正前方。
魏紫吾为父亲的反应一时呆愣,她左右两边的温蜜和魏陵也有些诧异。
然而下一刻魏峣又侧首看过来,终是不舍得看她稍露失落的样子,朝魏紫吾翘起嘴角。
魏紫吾这下才又笑起来,翕动嘴唇,无声地叫他,爹爹!
温蜜也笑道:“看来魏都护的身体痊愈了啊。一点病容也没有,怕是这大街上难得找到第二个比他更精神的。”
魏紫吾皱皱眉,担忧道:“我爹身体时好时坏的。”他的毒没有发作的时候当然精神了,但是一旦毒性发作,便面色苍白,只能躺在床上。
队伍自然不可能为了魏紫吾停下,魏峣在朝女儿笑过之后,继续往丹凤门的方向前行。
待队伍缓缓行过,老百姓们看不到人,慢慢地也就散了。
魏陵也叫魏紫吾先回侯府,魏紫吾想了想,皇帝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在献俘礼的当场派人袭击她爹,那简直是有辱国威,便同意了。
不过献俘礼后,皇家还要赐宴宸安殿,且魏峣如今身为太子的岳父,定然还要与太子单独见面。
姐弟两人压根无心吃午餐,魏紫吾有将近一年没有见到父亲,木丁就更久了,快两年没见着爹。
而魏峣终于从宫里回侯府,却没有先去后院,而是在前厅先召见了两人。
正是凌夫人与魏陵。
密闭的厅室内,只有三人。凌夫人首先行礼,压抑着声音的激动,道:“属下拜见侯爷。侯爷的身体终于大好了。”
魏峣嗯了一声,道:“不必多礼。你在京中操持也辛苦。”
见凌夫人说完话,魏陵跪下叩首:“魏陵有负侯爷托付,没有保护好姑娘。不过,侯爷,属下已调查清楚,慕容迟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原来已投靠太子。””
魏峣淡淡看看他,声音带着沉重的压迫:“慕容迟的事,我会让人处理。我离京之前,是怎样交代你的。我说过,但凡姑娘的事,一五一十都要禀报于我。她接近太子,你居然隐瞒不报……”
魏陵将前额重重磕到青石地砖上:“魏陵愿接受侯爷处罚!”
凌夫人犹豫道:“侯爷……”她想帮魏陵说两句话,其实魏陵夹在父女两人之间,有时也十分难做。尤其是魏紫吾越来越有主见。
魏陵却不想要人说情,又重复了一遍:“魏陵愿接受侯爷处罚!”
魏峣便道:“下去自领五十军棍。”
魏陵又叩首道:“是,侯爷!”
魏紫吾和木丁等得眼睛都快望穿了,才终于听到远处的喊:“姑娘,公子,侯爷回来了!”
魏紫吾立即牵起木丁的手往外跑。
木丁看着大步走进不云居的父亲,如此的高大威武,符合他所有对父亲的想象,但是又是如此的陌生,令他有些不敢上前。
魏紫吾便摸摸弟弟的脑袋,道:“木丁不是成日总是要找爹爹,爹爹现在回来,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爹?”
“爹爹!”木丁握紧小拳头,这才用力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