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宁似是毫无防备,被聂清韵这么突然拽了一下,脚下登时一踉跄,差点儿摔倒,好在很快站稳,被聂清韵扯着,追着袁明珠往山下而去。
几个丫鬟也忙跟上去,那璎珞跑过去时,还不解的看了聂清韵一眼,这位聂小姐可是和二房的棠少爷订了亲,来年就要嫁入袁家,明珠小姐可是阖府最受宠的,她就不怕得罪了小姐将来进了侯府难做人?
竟是猪油蒙了心,伙同一个外人给明珠小姐气受。
聂清韵带的两个丫鬟可不也想到这一点?快步跟上来之余,瞧向蕴宁的神情就很是不喜——
自家小姐是好的,不好的自然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了。
只几人刚跑出不太远,身后灌木丛中就一阵乱响,连带的一声断喝传来:
“站住!”
聂清韵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回头,正瞧见方才站立的地方可不突兀多出了两个汉子?
其中一个手持长刀,刀刃上血迹淋漓,另一个则拄着宝剑,右肩处胡乱扎了根布条,却是完全无法止住汩汩流出的鲜血。饶是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一副凶悍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两人裸、露的胸口处,竟然全都有恶狼刺青。
“这是,突厥人!”聂家也是将门,瞧见两人的衣着打扮,聂清韵忍不住惊叫出声。一时只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若非方才蕴宁故意激怒珠姐儿,两人这会儿会遇到什么事情简直不可预料。
听聂清韵声音不对,袁明珠跟着回头,却是吓得脚一软,好险没栽倒。
两旁丫鬟忙架住。
“抓住最前面那个!”受伤的突厥人指着袁明珠道。本想从封家那小兔崽子的刀下抢人,再没想到会被勘破行踪。想要安全离开这里,怕是只能着落在武安侯府那位千金身上。
那拿刀的突厥人应了一声,抬腿追赶之际,更是举起手中大刀,对准了蕴宁几个逃走的方向——
自己力大刀沉,这么全力扔出去,杀个把人自然不在话下。大兴女子又自来柔弱,看到死了人,不怕她们不吓到脚软。
☆、救人
袁明珠回头,正好瞄到这一幕,登时吓得魂儿都飞了。
这会儿跑在最后面的可不正是璎珞,只这丫鬟明显并不懂得逃命之际只要专心往前跑就好,竟也和袁明珠一般,边跑边一脸惊恐的回头往后看。
待得瞧见那寒光闪闪的刀尖,登时惊得涕泪交流,尖着嗓子嚎道:
“小姐救我!”
“去死吧!”突厥人狰狞一笑,手中刀就要飞掷而出。不妨脚下忽然一滑,一个把持不住,身体猛地前倾,刀虽然脱手而出,却明显失了准头,竟是带着哨声,从璎珞左边脸颊处划过,又直直没入土中。
“啊!”璎珞凄厉的惨叫声,登时在山谷间回荡。
突厥人明显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好容易稳住身形,虽是懊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发一声喊,拔腿就要来追,再想不到耳旁却传来利刃破风之声,登时大惊失色,忙不迭往旁边闪躲,堪堪躲过凌空而至的那记杀招,却在下一刻脸色倏地一片惨白——
从天而降的那位剑客攻击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分明是自己那拄剑的同伴。
“兀赤,快闪开……”
那叫兀赤的突厥人何尝不想躲开,无奈受伤之后,动作明显不甚灵活,更兼对方出现的太过突然,这会儿想要避开,又何尝来得及?
竟是眼睁睁的瞧着那剑朝自己受伤的左肩处砍了下去。
登时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左边半截肩膀连带着整条胳膊跟着掉落地上。
这般重的伤,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方才便是勉强才能站稳身形,这会儿更是直接歪倒在地。手中剑也在倒下的那一瞬间掷给疯了似的扑过来的另一个突厥人:
“穆达尔,不要管我,快走!”
又喘着粗气怨愤的瞪着少年:
“原来大兴人全是这么卑鄙无耻之徒吗?背后偷袭也就罢了,还用毒……”
却是这会儿,整个身子都已是动弹不得。
半空中的穆达尔已是探手接住宝剑,却明显不愿丢下自己兄弟,红着眼朝着少年骂道:
“卑鄙无耻,你们大兴人果然全是没卵蛋的窝囊废……有种的话你可敢扔了宝剑,咱们拳脚上见真章!”
少年“嗤”的冷笑一声,和刀光剑影中宛若闲庭闲步的潇洒身姿不同,神情却是冰冷肃杀至极:
“呵呵,还能比你们暗算妇孺更卑鄙的吗?还扔了武器,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般蠢?”
一个“蠢”字出口,宝剑已是随即递出,看似毫无章法,实是刁钻诡异,身形游走处,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还有最妙的一点就是,宝剑所指,并非突厥人要害,而是每一个最有可能扎到的部位——
明显不为一招夺命,只以伤人为主。
这种打法难度更小,偏是让那穆达尔吃尽苦头——
方才兀赤可是说了,对方宝剑上沾有剧毒。最过分的是看他招式身形,功夫明显犹在自己之上,如何还要用这种鬼蜮伎俩?
眼瞧着渐渐难支,穆达尔已是心生退意,虚晃一招,却是闪身就想要走。
不想小腿处猛地一痛,穆达尔哼叫一声就从半空跌落下来。
忙就地一滚,想要爬起来,不妨仿佛蚂蚁啮咬似的钝麻感觉从小腿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待得回过神来,已是和那兀赤一般,木偶似的仰趟在地上,甚至到最后,连舌头都不能动一下了。
“这药倒是有些意思。”少年收回宝剑,蹲在地上,用指头穆达尔,穆达尔眼珠骨轮轮转着,眼中的怒火几乎能喷出来,却偏是整个人都成了石头般,一动也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