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儿自然是好的,可珠姐儿也不差啊。
一想到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自己都会注定失去一个妹妹, 袁钊钰就不是一般的烦躁。
在门外徘徊这么久,可不也是因为这个?不想竟是被父亲察觉了。
当下只得磨磨蹭蹭的进了房间,一脚踏进来,却瞧见袁烈正对着书案上一张纸发呆。
袁钊钰脚步一滞——之前父亲可不就是招呼自己看过一张只有眼睛的画像?眼下这一张……
迟疑着上前,待得瞧清楚画像上女子的眉眼,登时目瞪口呆:
“这,这是……”
精巧的化工,令得画中女子逼真至极,袁钊钰只觉得一阵无比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袁烈点点头,一字一字道:
“不错,她才是,你妹妹……咱们家的,掌上明珠……”
袁钊钰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无比艰难的转身出了书房——
宁姐儿是自己亲妹妹,疼了这么多年的珠姐儿才是,表小姐吗?
更甚者,丁氏当年为了达到目的,还毁了宁姐儿的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从小到大,因袁家成年男子长时间镇守边关,袁钊钰早习惯了扛起家里所有责任。自打知道妹妹有可能遭人调换,便陷入深深的自责——
是自己没护好这个家,才会让别有居心的人乘虚而入……
“咦,大哥——”一阵欢快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小径上传来,袁钊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从小护到大,如何听不出来,分明是妹妹袁明珠的声音。
都说长兄如父,这么些年,袁钊钰可不就是这般对待下面的弟弟妹妹的?
尤其是袁明珠……
甚至因为她体弱,得到了比其他兄妹更多的照顾和爱……
可也正因为如此,袁钊钰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大少爷是有什么事吧?竟然连小姐唤他都没听到。”身后端着个托盘的璎珞探出头瞧了瞧,神情分明有些奇怪。
“也是,大哥平日里,就忙得紧……”语毕深吸一口气,“走吧,咱们去见父亲。”
不想刚走了几步,却被人拦住:
“侯爷有事处理,吩咐不见任何人,两位请回吧……”
“你是新来的吧?”袁明珠还没说什么,璎珞就先有些着恼,“这侯府里,还从来没人敢管我们小姐想去哪里……敢拦着小姐,小心侯爷知道了把你撵出去……”
可任凭她如何说,那护卫就是不肯让开一步。便是脸上表情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璎珞,莫要难为护卫大哥——”袁明珠抬高了声音,让丫鬟退下,却是亲手接过托盘,柔声道,“你们守护父亲,辛苦了。方才是我这小丫头无礼,我代她和你道歉。父亲这会儿既忙着,能不能请护卫大哥把这盅雪梨枇杷羹端进去?昨儿个听娘亲说,父亲有些咳嗽,我就亲手熬煮了这汤,让父亲趁热喝了才有效呢。”
袁明珠生了那么一张惹人爱怜的娇美脸庞,又这般柔声细语,那侍卫登时惶惑不安,忙双手接过:
“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代为转达。”
袁明珠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极快的扫了一眼书房,隔着窗纱,能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书桌前。
明明那么近,再走几步,就能见到,却又好像那么遥远,这一辈子都无法靠近他身边……
待得回了自己的院子,袁明珠借口累了,直接进了房间,却在房门关上的第一时间,抱头瑟缩着蹲在地上……
“祖父,我一定要这样,去吗?”一大早就被祖父派人唤起来,又送来好几套漂亮衣衫并新样式的首饰,蕴宁直到穿戴好了,依旧有些犹豫——
面纱戴的久了,即便脸上疤痕消退了,可这般丝毫不加掩饰的大喇喇走出去直面众人,蕴宁却依旧有些不适应。
程仲却是连连点头,甚至胡子都翘起来了,胸腔里更是溢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
“为什么不这么穿?那面纱不许戴了,咱们就这个样子出去。”
这么好看的孙女儿,干嘛要藏着掖着?
天知道之前看着宁姐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见任何人时,老爷子心里有多难过。
眼下既是已然全好了,才不会再继续遮着盖着呢。
看张元清过来,程仲忙催促蕴宁:
“快些着,祖父记得你平日里不是最爱吃新鲜莲子吗,还可以和其他小姑娘一块儿玩耍,多好的事啊。”
今儿个是七月二十六,可不正是工部尚书周文芳的妻子汪氏的六十八大寿?
难得周文芳身居高位,和发妻却是感情深厚,因汪氏出身江南大家,素日里最爱莲花,周文芳还特特在别庄营建了一个足有上千亩的荷塘,里面植满荷花,种类足有三十多种,盛放之时,当真宛若天上彩霞坠落人家,美不胜收。
因而汪氏寿诞之日,也是一年一度的赏荷之时。
再加上周家不独家世清贵,周文芳还写得一手好文章,便是皇上也颇为推崇,在文人中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是以帝都达官贵人也好,文人雅士也罢,无不趋之若鹜。以能得周家一张请柬为荣。
至于老爷子手里这张,却是长公主听程仲说蕴宁脸这几日有可能就大好,特特使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