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见过曾祖母后,我帮二叔祖看一下吧,正好我那儿还有九叶瑾做成的药膏,待会儿我就给二叔祖送过去些,再施以金针,即便不能根除,却也定能减少疼痛……”
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二叔祖就频频蹙眉,本是铁打的汉子,却被这风湿症候折磨的骨瘦如柴。
饶是如此,听爹爹说了自己的事,还第一时间就过来……
蕴宁感激之下,自然也想为袁成阳的病尽一下力——
要想根治自是有些困难,可假以时日,精心调养,再配上自己九叶瑾的药膏和金针术,减轻疼痛,甚至站起来还是可以的。
“九叶瑾?”袁成阳明显吃了一惊。初听蕴宁说什么帮自己看一下风湿症时,袁成阳还颇有些好笑,想着小丫头孝心倒是有的,只一点,这风湿症可是顽疾,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治好的?
再不想蕴宁竟还知道九叶瑾!
袁成阳可不也是这些时日在外求医,才不止一次听那些医者说,若能寻来滇地的九叶瑾,或能减轻些疼痛……
正自沉思,高氏愠怒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还真是反了,有我在,我看哪个敢赶你走!”
☆、90
聂清韵伸了伸舌头, 神情里全是庆幸——幸亏二叔祖来了,不然老祖宗怕还真会让宁姐儿难堪。
毕竟, 阖府上下哪个不知, 要说老祖宗真是心肝肺一样疼着的,可也就是袁成阳一个罢了。
别说程明珠, 就是那些曾孙子辈, 但凡老爷子在,可也全都得靠边站。
毕竟, 袁成阳在一众兄弟中年龄最小,又是兄弟几个中唯一活下来的, 可不一直是老祖宗的命根子?再加上他一身的病, 更让老祖宗心疼的什么似的, 更甚者这么长时间吃斋念佛,可不也是为了袁成阳?希望自己一片赤诚之心能感动上天,好让小儿子不受那么多痛苦……
忙忙的冲蕴宁使眼色, 示意她赶紧央一下二叔祖——
所谓卤水点豆腐,但凡二叔祖肯出面说情, 老祖宗再大的火气说不得也会抛到九霄云外。
袁成阳已然回头,不待蕴宁开口,就示意推轮椅的小厮退下, 又冲蕴宁招了招手示:
“宁丫头过来,帮我推着轮椅吧。咱们一块儿去见你曾祖母。放心,有二叔祖在,以后你曾祖母见了你只有欢喜的。”
蕴宁乖巧的应了一声, 上前接过轮椅,便往高氏房间而来。不想房门再次打开,可不正是眼角还有泪意、却是控制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神情得意至极的高玉蓉?
方才被蕴宁骤然发难,高玉蓉只觉颜面扫地,哭着回了屋子。
高氏正好由丫鬟服侍着洗漱完毕,看高玉蓉红着眼睛的样子,自然察觉到不对,忙开口加以询问。
高玉蓉可不正等着呢,当即就边哭边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却是隐去了自己的话:
“……我只说,出去迎一下吧,哪里想到就会招了眼呢……思来想去,怕是宁姐儿知晓了孙女儿之前同珠儿交好的事,这是,容不得我了……老祖宗年岁大了,蓉儿多想留下侍候老祖宗……可再怎么说,也没有让老祖宗为了我,就和自家孙女儿生分的道理……”
“孙女儿瞧着,宁姐儿倒是喜欢聂家姐姐,如今家里如何,老祖宗也是知道的,别人就是看轻些,可不也再寻常不过……不然,老祖宗还是让人送了我家去吧,免得宁姐儿又生出什么误会来,再让老祖宗难做……”
自打娘家式微,高氏可不是对娘家多有照顾,且也最是听不得有人看不上高家,更别说还是赶走了宝贝明珠的蕴宁!
当即沉下脸:
“你去,就说我说的,让她回去吧,这么厉害的孙女儿,老婆子可伺候不起,真是惹她不高兴了,说不得会把我也送走呢!”
一番话说得高玉蓉心花怒放,当即接了差事,再次雄赳赳气昂昂的出来,一门心思想要让蕴宁低头:
“老祖宗说了,宁姐儿……”
只话说了一半,却是再次噎住,见了鬼般的瞪着蕴宁推的轮椅,和轮椅上的袁成阳:
“二,二叔祖——”
袁成阳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明显没有和她叙话的意思,只吩咐跟着高玉蓉出来的婆子:
“去告诉老祖宗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又拍了拍蕴宁的手:
“咱们宁姐儿这么懂事,老祖宗一定会喜欢的。走吧,咱们进去吧。”
高玉蓉脸色越发惨白。
这几年陪在老祖宗身边,高玉蓉何尝不知道老祖宗有多心疼眼前这位二叔祖,根本已是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说句不好听的,若然二叔祖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老祖宗都不带犹豫就会点头说是的。
眼下二叔祖既赞了袁蕴宁一声“懂事”,老祖宗那里就绝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最起码方才自己的状,算是白告了。且二叔祖平日里虽说没对自己另眼相看,可也没有今日般这么冷淡啊,会不会听袁蕴宁那丫头说了什么……
身后跟着的婆子却早在瞧见袁成阳的第一眼,就欢喜的什么似的——这些日子以来,二老爷不在府里,连带的老祖宗最疼爱的珠姐儿也离开了,老祖宗可不是日日郁郁?
也顾不得高玉蓉,转头就往房里跑:
“老祖宗,大喜,您看看,谁回来了?”
高氏正自余怒未消,闻言一震——能让下人说大喜的……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是谁回来了?难不成,是,是阳哥儿?”
太过激动之下,声调都有些哆嗦。
蕴宁已是推着袁成阳出现在视线里,高氏眼睛登时模糊了,抬脚要上前,却觉得身子发飘,亏得旁边的丫鬟忙上前搀住,纷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