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耀祖点了点头,眼中煞气一闪而过,袁家的疏忽再加上太后那边的运作,可不等于抓住了袁烈的命门?
敢那般折辱自己的人,说明袁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依旧把自己看成当初那个依附他们的乡下土包子,好在袁家人很快就会明白,他们做错了什么。
自己也要有封号了?旁边的袁明仪已是有些傻了,嘴巴也跟着张成了o型,待得回过神来,差点儿没高兴疯了——天知道听说袁蕴宁身上有个县君的封号那一刻,袁明仪有多妒忌。可方才舅舅却说,很快自己也会有封号了。那岂不是说,还会有自己的封邑?
只觉舅父待自己真是太好了,方才那些悲戚瞬时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走到一个岔路口,迎面正好碰见一辆马车,一眼瞧见上面的族徽标识,郭耀祖冷笑一声,打马冲了过去,对方马车吓了一跳,忙往旁边避让。
待得郭家的马车完全过去,马车里随之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
“方才过去的那辆车是哪家的?”
外面侍候的人沉默了一下,又不敢不答:
“老祖宗听了切莫生气,方才那马车,是刚回京的安西伯……”
车内的人顿时一寂,好半晌才咬牙道:
“我知道了。”
车子径直往武安侯府而去。
门房还有些囧囧,怎么刚把郭姨娘一家人打发走,丁家人又跑过来了?
忙不迭往里面通报,很快丁芳华和蕴宁就接了出来。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丁芳华的母亲吴老夫人。
“娘。”丁芳华忙快走几步上前接住。
“外祖母。”蕴宁也上前问安。
“啊呀,我们家宁姐儿真是越长越齐整了。”许是因为丁芳年的锒铛入狱,吴氏这会儿无疑有些憔悴,瞧见蕴宁,脸色才勉强好看些,拉着蕴宁的手,不住嘘寒问暖,“好孩子,前儿个外祖母打发人送来的东西你可还喜欢?”
天气变冷,吴氏年纪大了便不乐外出,蕴宁被封了县君的时候,吴氏精心准备了些礼物让儿媳带过来,她却没来。
对蕴宁,吴氏倒是真心疼。
一想到自己疼了那么久的明珠竟是当初那个处处和自己针锋相对的狐狸精的嫡亲外孙女儿,吴氏就气的肝都会痛——
女儿九死一生,可就生了这么一个外孙女儿,倒好,竟是让那个假货抢去名分这么久。
又后悔当初对女儿保护的太好,让她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才会被庶女给骗倒,倒是连累的宁姐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除了把家里梳理一遍,以免也出现这种糟心事之外,更是对丁芳华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对那假货有一点心软——
当初自己可不就是因为心软,才让那个狐狸精和她的女儿有胡作非为的机会?
“谢谢外祖母。”蕴宁忙点头,搀着吴老夫人的胳膊道,“外面冷,外祖母进屋里说话吧。”
“好。咱们宁姐儿真是个可人意的。”吴氏进了房间,却是拍了拍蕴宁的手,“昨儿个你表哥送来了些小玩意儿,我都带了过来,你去瞧瞧,可还喜欢?”
知道老夫人这是有事要和母亲说,蕴宁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又让一众仆妇远远的站着侍候就好,不得吩咐,不可上前。
瞧着蕴宁离开,吴氏终是控制不住,一把抓了丁芳华的手:
“华姐儿,女婿在不在,我有要紧话同他说。”
“侯爷这会儿正和小叔在书房里说话,”看着老母亲的苍苍白发,丁芳华也有些难受,更埋怨大哥丁芳年做事太糊涂,自己入了狱不说,还连累了袁家。
“家里这会儿也是一团糟,我也不能久留。”吴氏也是个有决断的,想了想道,“这话便是同你说也是一样的……”
“本来这事吧,也确实是你哥嫂糊涂……”
前些日子大雪之时,眼瞧着粮食飞涨,京城人心可不就有些乱成一团?
丁家主持中馈的是丁芳年的妻子梅氏,因担心灾情持续时间过长,梅氏也派人去粮栈瞧了瞧,等知道了外面的真实情形,就有些慌了,竟也加入了抢粮大军之中。
只她倒不是到粮栈买,而是回了娘家,用一大笔银子,换回了足足两车粮食。
后来袁烈不知从那里听说岳家粮食紧张,又派人送去了两车。
没想到就因为这么几车粮食,竟是累及武安侯府——
丁芳年因为被连襟牵累进了大牢,既是和粮食有关,主审官员上来就问了丁家那几车粮食的事儿。
“你兄长本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别让人再疑心上武安侯府,索性就说,那些粮食全是梅氏从娘家买的——”
梅氏买粮食这事儿千真万确,丁芳年也没放在心上,想着上官只要查出梅氏确然买粮了就好,总不能还核对清楚买了多少斤吧?
不想最后的结果却是晴天霹雳,那官员派去调查的人回说,梅氏娘家说,根本没卖过他们家粮食。
也不知丁芳年在牢里经历了什么,竟是又改口说,粮食全是袁家送去的……
“早知道这样,倒不如让你大哥直接说粮食全是你们家送去的了。”吴氏口里说着,不住咬牙,“更该死的是梅家,明明一笔写不出两个‘梅’字,何至于就要这样倾轧!”
丁芳华听得眉头一挑:
“难不成,嫂嫂这粮食,是从西边梅家买回来的?”
要说这永安伯府,丁芳华嫂子的娘家东边梅府才是嫡支,后辈相对也更争气些。
可耐不住西边梅府的闺女有出息啊。两代的女儿,都嫁进了朱雀桥那里的陆家——
老梅氏生了陆阁老,小梅氏嫁了陆阁老,即便是续弦,这会儿也是嫡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