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2)

“看样子,这几年,前来威胁、逼迫、哄骗她的人不知有多少。她现在谁也不相信了。奉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娘还是挂念你的,只是不敢流露出来而已。”

真的?奉书回忆着母亲的一举一动,摇了摇头。她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淡淡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是藏在一副面具后面。除了那两句近乎于寒暄的问候,她不觉得母亲对自己哪怕有一点上心。

杜浒耐心解释:“她既然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断然不肯表现得对你太牵挂,只怕我利用你逼迫她。我猜,她之所以甘于辛苦,忍受这样的生活,也有她的意图。人人都知道丞相和夫人伉俪情深,如今丞相命在人手,死不低头,自然会有人来打夫人的主意。那些找到她,对她有所企图的大小官员,见到南朝丞相的夫人过得这样狼狈,想必也不太好意思对她再严加相逼。”

奉书明知他说得有理,却怎么也不愿点头同意。方才半个时辰内的大喜大悲实在难以平复。她将母亲的念珠套在手腕上,反复摩挲着,头脑陷入一阵空虚,小声说:“二姐和娘都已经想办法在大都安身立命,谁也不需要我救了。”

杜浒苦笑道:“人各有命。”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二小姐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为什么夫人不认她这个女儿了?你之前不是说,二小姐只是嫁人过日子了吗?”

奉书一个激灵,想了想,道:“二姐……大约……嫁的不是汉人,所以娘生她的气……”

“不是汉人?那是蒙古人?”

“嗯,差不多吧……”

“是蒙古贵人?皇亲国戚?”

他怎么知道?奉书一惊,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看到杜浒立刻沉下来的脸色,随即又后悔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

杜浒不依不饶继续问:“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不跟我说?是谁告诉你的?”

奉书被他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盯着,只觉得全身发软,不由自主地就想把胡麻殿下的事和盘托出,可心里终究有一个角落告诉她,她丢不起这个人。

倘若师父知道自己仅仅为了问一句二姐的下落,就大大咧咧地深夜进了蒙古男人的营帐,就算不会看不起自己,肯定也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

她转了转眼珠,小声说:“师父那天不是跟我说过吗?嫁蒙古人也不是罪大恶极。我觉得你不会在意,所以才没说的。”

杜浒一怔,这才想起她那天吞吞吐吐的一番提问,“好啊,也学会套我的话了。”

奉书扭着手腕,不敢接话,一面偷偷抬眼看他。

杜浒果然没有说什么指责柳亭的话,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以后你少和她来往吧。”

奉书连忙说:“那是一定的。”和二姐多来往,意味着常去胡麻殿下府上做客。就算她梦游,也绝不会游到那个地方去。

杜浒慢慢站起身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朝她一努嘴,“先离开寺院,咱们已经耽得太久了。”

二小姐的事,既然知道木已成舟,不再需要帮忙营救,也就不操心了。反而是身边这个五小姐,让人操心的地方更多。

…………

作者有话要说:  出大门时,正看到赵显一行人礼佛完毕,正在回府。赵显拉着全太后的手,蹦蹦跳跳的,开心地说着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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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浒紧抿着嘴唇,目送着昔日的官家走远,犹豫了片刻,隐在树后,慢慢单膝跪下,垂首行了个礼。接着,他猛地站起身来,长出口气,拉着奉书便走,凝视前方,目光里再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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