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薛白带笑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风铃,十分动听地摇响在他耳畔。“江澈,我上星期回了一趟广东老家,带了不少广东特产回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你有没有空出来见个面,我带过去给你呀!”
江澈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客气地推辞说:“哦,薛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思。不过不用了,你留着送亲戚朋友吧。”
“亲戚朋友都有了,我特意给你捎了一份。像荔枝糕、榴莲酥,鸡仔饼这些广式糕点都是你姐姐平时爱吃的,我想你应该也会想尝尝这些她偏爱的美食吧?”
江澈于是没有再拒绝了,“那好吧,我现在还有事,可能要四点后才能和你见面。那时候你有空吗?”
“有,我现在洪武北路的公余联欢社,四点钟你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
洪武北路129号的公余联欢社,是一栋西式风格的两层小洋楼。1934年,时任国民政府交通部常务次长的张道藩因首都南京戏剧界的发展滞后,遂在此楼成立了公余联欢社,培养话剧、昆曲等方面的戏剧人才。联欢社成立后,张道藩经常召集一批人在此排练和演出一些剧目,令这栋小楼迅速成为了国民政府高官显宦以及社会名流的文化娱乐场所。亦成为了民国时期一处着名的文化艺术中心。
下午的时候,飘了大半天的绵绵细雨悄悄停了,阴蒙蒙如磨砂玻璃似的天色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四点差一刻时,江澈忙完了保安会的事,开始驱车前往公余联欢社。自然,他又刻意途经了福音堂。这一回他没有白白路过,正好遇上舒眉带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精神萎靡不振的小女生走出来。
江澈马上想也不想地就刹住了车,然后跳下车关切地询问:“舒眉,你们去哪里呀?”
“哦,这个学生说她不舒服,我摸了一下好像有点烧,打算先送她回家休息。”
“那上车吧,我送你们。”
舒眉自然也不会跟江澈客气,不假思索地就带着学生上了车:“那谢谢你了。”
学生家住在某菜市场后的一条小巷里,巷子又深又窄,汽车根本进不去。原本舒眉的意思是她和学生就在巷口下车,然后江澈可以自行离开。但江澈哪里舍得就这样走掉,坚持要和她一起把孩子送回家。理由是要是孩子万一走不动,他能帮忙抱一抱。
于是江澈把汽车停在巷口,和舒眉双双领着孩子走进去。小巷两边的房子都又破又旧,小女生家的那间砖屋更是破败不堪。舒眉看了真是无法不叹息:这里与颐和路公馆区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呀!
小女生的父母都不在家,只有年迈的奶奶在门口摆着一个小摊替街坊缝穷,正费力地睁着昏花老眼在补着一件破衣裳。见老师亲自把孙女儿送回来,老人家自然是百般感激,还要请他们进屋喝茶。但那间拥挤不堪乱七八糟的屋子让人根本没法下脚,舒眉婉转地谢绝了。
从学生家离开后,江澈看着舒眉欲言又止。他想问她是否还在生他的气,但本能又告诉他最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好默默地陪着她走在深长的巷子里。
一边走,江澈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雪玉之前的话。她说舒眉的生气是因为喜欢他的缘故,一念至此,他的心情是既苦又甜,喜忧参半。
两个人并肩偕行,挨得很近,隔着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他能感觉到她窈窕的身体在放射着某种温暖的射线,以及一份若有若无的馨香。
小巷里的青石路面年久失修,凹凸不平,舒眉走得不是很稳,偶然一个步伐不稳,香肩就无意中触碰上了身边的江澈,让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体温与馨香。心情不自禁地就为之一跳,跳得脸颊泛红。
即将走出小巷时,舒眉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了。她惊呼着身子一歪,一只手下意识地扬起来保持平衡,正好扬在江澈面前,他想也不想地就伸手抓住,帮助她稳住了身子。
53|29. 独家发表
这是江澈第一次握住一个女孩子的手。那只纤纤玉手,柔软如丝,光滑如绸。握在掌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触觉类似于触电,从手掌到心脏,都有一种微微发麻的热量瞬间流过。抆出灼热的火花无数,一簇簇烧遍他的身心,烧得他无法自抑的脸红心跳。
意外地与江澈十指紧扣,让舒眉也情不自禁地呆了一下。无法是在民国还是在现代,一男一女的牵手都是有着特殊意义的行为。基本上,年轻男女只要手牵手地走在一起,就意味着他们是恋人关系。几千年前的古人亦是如此,诗经有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呆了片刻后,舒眉双颊微晕地从江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瞥见他一副面红耳赤的不自然表情,她就知道他刚才一定也心神震荡了。她虽然也有些羞赧,但比起他还是要坦然几分,毕竟是现代女性嘛!定了定心神,她还促狭地捉弄起他来了。
“喂,你刚才拉着人家的手不放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趁机调戏良家妇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