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眶下两片青黛色,眼睛也发肿。玉忘言心疼的吻过她的眼皮,他已经没事了,便要去给她煲汤。
“王爷、王妃,出事了!”山宗在外面敲门,声音发紧。
“早晨弟兄们去地下室给郭侧妃送饭,发现她自杀了。”
萧瑟瑟手里拿着的梳子,掉落在梳妆台前,砸得一串首饰发出叮铃的响声。
铜镜里的她显得是那样惊秫而无措,发肿的眼睛睁得更加的大,脸上的血色也褪了去。
“王爷,郭侧妃临死前,留下一封遗书。”山宗的声音依旧传来。
玉忘言打开门出去,关好了门,和山宗低低的说起话来。而萧瑟瑟始终还对着铜镜,眼神空虚的凝望着镜中的自己,恍惚中觉得镜子里的人变成了郭佳怡,淡如水色的眸正望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闭上眼睛,融化、消失。
郭佳怡,你本来就只有二十多岁的寿命,何苦还要提前终结?
没有你,还会有别人去按照父王的命令做那些事:卧底赵家、杀死祭司、杀我……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
后来,从玉忘言的口中得知,郭佳怡留下的遗书是给他们一个赵家的把柄。当年赵家的丑事并没有把所有知情人都灭口,除了漏掉郭佳怡外,还有个姓秦的人是赵府的长工,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切,故而赵家不知道他也是知情人。
那姓秦的人和郭佳怡的奶娘是同乡,所以对郭家灭门的事多留意了些,后来认识了郭佳怡。
郭佳怡在遗书里说,那人现在还在赵家做长工,如果有朝一日赵家快要倒了,就请玉忘言拿着这封遗书联系那个人,人证物证一起提上去,给赵家一记重拳。
萧瑟瑟小心的把遗书收好,看向玉忘言,不忍道:“父王悉心栽培了郭佳怡,她既给父王卖命,也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祭祀团的祭司是她杀的,我想,她选择了自杀,也是想告诉晋王,不要再对我们残酷了。”
玉忘言没有回答,他抱着萧瑟瑟,整个人显得是那么沉重而悲伤。
父王这样瞒着他,不顾他的感情;母妃又因为四殿下而打了他一巴掌,将他赶出秋水殿,还对瑟瑟也恶语相加。
为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家庭像是被颠覆了似的,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却只有瑟瑟还陪在他身边,只有瑟瑟,不会骗他。
只有瑟瑟……不离不弃。
尽管心中对晋王万分怀疑,玉忘言仍是不愿武断,他思考再三,决定下午去晋王府见一趟晋王,和他摊牌,全都说清楚。郭佳怡被捕的消息晋王肯定知道了,父子间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如果不做点试图挽救的事,玉忘言不能心安。
然而马车还没有抵达晋王府,就被当街拦住了。
拦车的是帝宫的内侍,奉了天英帝的旨意,让玉忘言火速进宫面圣。
如此不赶巧,玉忘言也没办法,只好让车夫改道,先行往帝宫去了。
天英帝在御书房中等着玉忘言,玉忘言抵达的时候,见玉倾云也在,两人问礼,接着玉忘言又给天英帝行了礼。
“忘言,送玉魄去北魏和亲的事,朕想交给你,你是朕最放心的。”天英帝开门见山。
玉忘言并没有多么诧异,以如今塘城萧氏如日中天的权势和天英帝对他的看重,送玉魄出嫁的重任,确是很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只是,玉魄这么快就要出嫁了?
天英帝道:“老二已经查清楚是什么人频频捣鬼,那些贼人都已经认罪画押,北魏使节也亲眼过目了,朕刚才起草了檄文,不久老二就会把真相昭告天下。朕和北魏使节商量了一番,还是让玉魄尽早和亲去,相应的准备蒋贵妃那里都妥当了,明日辰时,你和瑟瑟跟着和亲队伍一起走,护送玉魄去北魏首府平城。”
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让玉忘言心中思绪重重。
天英帝口中的真相,瑟瑟和他说过,是玉倾玄提议找几个替罪羔羊顶罪。
现在把北魏稳住了,等于说父王这次的行动又没有产生大的效果。玉忘言眼神一沉,只觉得护送玉魄去北魏此行,不会顺利,只怕父王又会对玉魄动手。
不过好在这次是自己亲自护送,父王再怎么样,也得顾及他这个儿子。如此思索着,玉忘言拱手,波澜不惊道:“臣侄定不辱使命。”
说罢,见天英帝满眼欣喜,再道:“只是臣侄尚有疑问。”
“你说就是了。”
玉忘言沉冷道:“玉魄帝姬能够出嫁,对大尧是有功之事,却也不必急于一时。”
天英帝皱了皱眉,叹道:“朕也舍不得玉魄,是北魏皇庭送来了书信,让玉魄赶在北魏太子的生辰之日前,抵达平城。朕和北魏使节算了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正好玉魄出嫁的事情都已经妥当,那便明早就出发,你们路上再赶赶时间。”
玉忘言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天英帝还是如此作风,连北魏的一封信都要如此忌惮、照做不误。这样示弱,北魏皇庭必定看在眼底,将来玉魄到了平城,也会沦落到必须看人脸色行事。
这封信,分明是个下马威,天英帝居然还乖乖吃下了。他始终是对内清醒,对外软弱不堪。
玉忘言看了眼玉倾云,玉倾云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自然也是明白北魏送那封信是个下马威。
想来玉倾云也没劝动天英帝,玉忘言拱了拱手,道:“臣侄领命。”
接下这个任务,就意味着得赶紧回府和瑟瑟准备,可能没时间去见晋王。
但玉忘言还是想抓紧时间,去一趟晋王府。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跑进来,慌慌张张的往地上一跪,道:“皇上,晋王府刚才出事了,晋王爷让王府的管家进宫来了。”
接着就见晋王府的管家低着头,小跑进来。
玉忘言问道:“出了何事,父王怎样?”
管家跪在天英帝的面前,行叩头礼,再给玉忘言和玉倾云行了礼,这方说道:“陛下、四殿下、瑾王殿下,晋王殿下让小的来汇报,一个时辰前晋王府的陈侧妃发了疯,行刺了晋王殿下,还好被侍卫们制住了。”
“那皇弟有受伤吗?”天英帝急忙追问。
“回禀陛下,晋王殿下没有受伤,但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郎中说晋王殿下需要静养两个月,这段时间不能来上朝。”
听闻晋王没有受伤,天英帝松了口气,忙道:“准!你告诉皇弟,什么时候想上朝了再来。还有那个陈氏是什么人,胆敢行刺皇弟。”
管家难以启齿的说:“陈侧妃是疯病犯了……”边说还边看向玉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