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邓雪轻声一笑,带着无所谓的自嘲,“就像您刚才所说,反正都是卖,卖给谁不同?”
啪——
清脆的响声引来四周窥探的目光,男人一声低咒,狠狠看了她一眼,起身,推开座椅,转身的瞬间,早已恢复温润谦和的模样,朝众人抱歉颔首。
“去趟洗手间。”言罢,抬步离座。
邓雪低着头,风情万种的大波浪分垂两肩,情绪难辨,众人悻悻收回目光,还以为有场好戏可看,谁知刚起了个头就宣告收场,刚才那一下,扇得可不轻。
一杯卡布奇诺饮了五分之一不到,夜辜星结账买单,拎起包包,路过邻座的时候,脚步一顿,将一包还未开封的纸巾放到桌上,目不斜视,推门而出。
邓雪抬头,却只见女子远去的纤细背影,目光落在纸巾之上,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哟,真是巧得很,安夫人别来无恙?”男人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懒散,不像叙旧,倒像调侃,只是带着讽刺的意味。
夜辜星脚步一滞,转身回首,口罩覆面,只余一双半眯的眼,划过一丝诡谲的光,旋即转化为盈盈笑意。
“顾少春风满面,想必过得不错。”
“拜您所赐,确、实、不、错。”顾允泽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就是这个女人,用天价赌债威胁他偷盗江家手里半张监狱布防图,不久东窗事发,七号死亡狱被炸,他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若不是姑姑(顾芳兰)护着他,江家老爷子一抡拐杖,准得要了他半条小命!
姑父也对他失望透顶,总之那段时间,顾允泽可谓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幸好江家顾念着和顾家的姻亲关系,由江老爷子出面将他一力保下,否则就不是挨一顿打,而是要吃枪子儿了!
为此,他没少被老头子念叨,就连顾允沛那臭小子都跟着瞎起哄,看他笑话!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夜辜星的错!若非她设计引他去偷布防图,就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顾允泽还就纳闷儿了,这世上怎么能有这种女人呢?!
一连踹了他两回不说,这次还险些害他丢了性命!事关国家机密,她居然就这样二胡不说地把他给拖下水,如果不是江家出面,整个顾家都得玩儿完。
本来他是打算把夜辜星给供出去的,没想到满月宴上发生了秦思晨那一出,他算是看明白了,夜辜星就算把天给捅破,还有上面那位替她扛着,凭借自己三脚猫的实力,偷鸡不成,说不定就成了安隽煌手里的炮灰。斟酌再三,顾允泽决定闭口不谈。
虽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但这位爷心里可把夜辜星给怨了个底朝天,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我看也是不错,顾少不必客气。”
“你!”他想骂“无耻”、“不要脸”,可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直觉这话说出来,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
“我竟不知,安夫人还是听墙角的高手。”抱臂环胸,讽刺甚浓。
“免费的好戏,错过了可惜,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用给钱。”夜辜星好整以暇。
“嗬,敢情本少这是成戏子了?自己做这个行当,就想把别人也拉下水?”言下之意,讽刺夜辜星不经他同意,就骗他做出那种要命的事。他以为,不过是一张地图罢了,没想到竟牵扯出一个死亡监狱,加上媒体一报道,东风吹,火势大,最后连带着军情六处也被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