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被尽数撩开,女人的容颜也渐趋明了,凤眸上挑,睥睨成姿,白皙的皮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只是眼角隐约可窥的细纹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
纪情懒懒打了个呵欠,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她的身体状况改善了许多,不再昏睡多梦,精神不济,后宅大权又被她揽进手里,几个胆敢趁病挑衅她的妯娌也被暗中整治得服服帖帖,权威仍在,震慑尚存,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还是安家的女主人,高高在上的掌权夫人,令人忌惮的当家主母。
慵懒地拢了拢秀发,不见一丝花白,黑如墨绸,“起吧。”
“是。”平嫂应了声,朝门外开嗓,带着几分恶意,“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水送进来?真是蠢得可以!”
话音刚落,一名低眉敛目的女子端了清水进屋,四平八稳,“夫人。”
纪情轻嗯一声,“端过来吧,我先洗个手。”
齐兰上前一步,捧着水,恭敬异常。
“嘶——”纪情眉心一蹙,“这水是不是凉了些?”
平嫂恶狠狠一瞪,“小贱蹄子,这活儿你干了二十年,怎么就学不乖?!”她伸出一根粗糙的指头戳在对方脑门儿上,眼神带狠。
“夫人,对不起,我现在去换一盆。”即便被人指着鼻子骂,齐兰依旧垂敛着双眸,恭顺甚至到了卑微的地步。
纪情冷眼旁观,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一双凤眸淬染上厉光,带着咄咄逼人的刻薄。
“算了,”只见她状似无谓地挥退平嫂,“将就吧……”
齐兰将盆往前送了送,定格在一个适当的位置,头却埋得更低,卑贱如地里尘埃。
纪情翘起唇角,眸底划过一抹隐秘的痛快之色。
刁难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好似打通任督二脉,全身舒畅。
接过平嫂递来的毛巾,纪情把手抆干,齐兰端着水盆躬身退出。
“几点了?”
“八点一刻。”
“收拾收拾,准备会客。对了,把我那件貂皮绒的大衣取出来,过了年,这天儿反倒越来越冷了。”
平嫂自是依言而行,走到不远处一个精致的檀木衣柜前,打开柜门,小心翼翼取出那件价值不菲的大衣,心中却暗自惊讶,这件衣服,小姐只在五十岁寿宴上穿过一次,看来,今天是真准备较劲儿了。
在平嫂的悉心服侍下,纪情穿戴完毕,妆容精致地出了门,径直朝会客厅走去。
……
“这都几点了?明明说好八点,她就只会爽约,晾着人干等!每次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