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惊又喜之下,全然没发觉自己着男装而行福礼,略滑稽。
再看她襟口别着香帕,颈边垂着耳坠,身上穿的大概是家中兄长借的衣裳,略显宽松的罩住手脚,越发衬出女儿家的娇小来。
但凡眼睛没瞎,都看得出唐加佳女扮男装。
如此不专业的扮相,惹得杜振熙会心一笑,抱拳回道,“唐七小姐。”
她生就一双大而亮的星目,眼波流转间分外迷人,微笑时眼尾弯弯,透着三分迷离七分清俊。
且她来前喝过变声的药水,嗓音沙沙软软,两厢交映,令人没来由心生好感。
温润如玉。
这四个字蹦出脑海,唐加佳心跳得越发厉害,不由脱口道,“和七少一样,我在家中也行七呢!”
所以呢?
少女情怀总是诗,一丁点不算稀奇的巧合,也能心怀雀跃?
杜振熙微微晃神,“七少”当得太久,她实在不懂这类女儿心思,只得祭出万能金句,“是吗?这么巧?”
她回了句废话,唐加佳说的其实也是句废话,正暗暗后悔自己的急切,见杜振熙不以为杵,反而温声相问,后悔就化作甜意,也略晃神道,“是呢,这么巧。”
话音未落,忽然惊觉周遭静得诡异。
打眼一看,才知众人正围观她二人“眉来眼去”,吃瓜吃得暧昧而戏谑。
唐加佳羞红脸,一跺脚一转身,忍不住又偷偷瞥了杜振熙一眼。
众人哄笑着各自回座,觥筹交错间丝竹声声,跪坐矮几旁的花娘们纤手执壶,娇声劝起酒来。
唐加佳抿着杯中黄汤,起起伏伏的心绪稍稍平复,再去看对坐的杜振熙,就觉出她面色异样,不由出声问道,“七少是哪里不舒服吗?脸怎么这样红?”
杜振熙直言不讳,“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治好了却袪不掉根。一到换季,总少不了受凉着热,防也防不住。”
她幼时体弱多病,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
唐加佳也有所耳闻。
没见着杜振熙之前,她对此也有些腹诽,如今不仅见着了人,更觉杜振熙坦白而坦荡,不仅温润如玉,还光风霁月。
心中如是想,面上就带出心疼来,偏头对身旁花娘低语几句,就见花娘掩袖一笑,另送一壶温补的八宝茶到杜振熙桌上,将荤腥、烈酒尽数撤了下去。
唐加佳的善意毫不掩饰,面上羞意和眼中情意,同样一目了然。
少女情思,也许都带着些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