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各家少爷身上,同样多见不怪。
更枉论权重势大的定南王府小郡爷。
安大爷纯属就事论事,打趣套近乎之余,并无冒犯之意。
沈楚其对此类误会不以为杵,自然不会一一解释,只一头问号的看身边小厮——安大爷认得他,他可不认得安大爷,求问这人姓甚名谁什么来头。
小厮再次调动脑中信息,和沈楚其一阵嘀咕。
安大爷什么世面没见过,微笑中不带半点尴尬。
唐加明却是微笑中透露着不虞,看一眼杜振熙垂下眼脸,嘴角一侧的酒窝若隐若现,全无半点笑意,“七少大白天的就往庆元堂钻,怕是不妥。”
他一看杜振熙三人是从后门出来的,哪里猜不到墙后头是庆元堂独树一帜的无名居。
他早就听唐加佳不满抱怨过,说杜振熙头一回去庆元堂的那晚,一瞧见曲清蝉就似被勾了魂,连看了曲清蝉好几眼。
如今看来不是唐加佳小性多心,而是杜振熙男儿秉性,真似被曲清蝉迷了心智。
来三堂九巷“闲逛”,偏还被议亲对象的嫡亲兄长撞见,换做哪家疼爱妹妹、欲做未来舅兄的能受得了?
唐加明莫名不喜,一向沉稳自持的面上,难得情绪外露。
杜振熙眨了眨眼,心里正想着事儿,盯着安大爷和唐加明来回一看,直愣愣道,“唐三少又怎么大白天的就往三堂九巷钻?”
话说得心不在焉,并无半点反问反驳之意。
唐加明闻言微愣,抬眼想细看杜振熙的神色,才触及她一双忽闪星目,不自觉又垂下视线,目光落在杜振熙袍摆下半路的靴面上,莫名一跳的心口转而一沉。
那只塞着软布的粉底靴,被他收在床头小柜里。
他想不通其中关节,此刻再看杜振熙双脚,不由疑虑再现。
沈楚其却是满脸写着不高兴,撇开小厮和安大爷戳到二人之间,顺着鼻梁看唐加明语带不屑道,“你来得三堂九巷,我家熙弟怎么就来不得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先替自家妹妹操起闲心来了。妥不妥的,还轮不到你说得算。我家熙弟大白天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自己说得才算!”
唐加明暗暗皱眉,不欲招惹定南王府的小郡爷,只赫然一笑不作声。
“实不相瞒,我和唐三少来此是谈正事,刚商定瓷窑合作的事宜。”安大爷长袖善舞,对沈楚其的行事作风略有耳闻,一开口即为唐加明解围,又顺着沈楚其的话有意解释,对着杜振熙说的话相当光棍,“七少那天也在场,晓得四爷把杜记瓷窑的泰半话事权,都交给了我。
咱门行商做买卖的,没有一家吃独食的道理。这和气生财嘛,自然要往分派些好处,拉些得力帮手合伙,讲究个你好我好大家好。唐家瓷窑在咱们广羊府也是数二数三的,我已和唐三少敲定了具体合伙细目,回头拟好契书,就会往四爷那儿也送一份。”
以安家的业界实力,再加上唐家后起之秀的能耐,莫说现下只是分一杯羹,只怕将来安唐联手,也许不用等下一个三年皇商竞标,广羊府瓷器皇商的新旧更替,就会提早到来。
安大爷行事坦荡,丝毫不遮掩野心,不怕陆念稚知道,陆念稚又岂会不知道、想不到?
如果陆念稚早就想到了,有意放任安大爷动作呢?
偏偏是今天,陆念稚让她来给曲清蝉送好茶。
如果陆念稚不是顺水推舟,而是早就知道有这一遭“巧遇”,特意挑了今天让她走这一趟呢?